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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无责任脑洞向·番外三

黑暗的屋里有星光,隐隐约约映照出两人轮廓。温热的被窝紧密拢住两个人,叶扶琉先摸身边人的左手臂,入手一片旧痂疤痕。

魏桓任她抚摸,耐心与她解释,“这便是当年火炮误炸留下的痕迹。用的俱是好药,但还是落了不少疤痕,怕惊着你。”

不等他说完,叶扶琉的手往旁边一拐,扯开他身上薄薄的单衣往腰腹下摸。

魏桓:“……扶琉。”

叶扶琉才不理会,指尖继续往下。果然在左侧腰腹摸到了一大块凹凸疤痕。

点了点腰侧疤痕,继续往下摸索。

柔软的指尖摸去了大腿根。

魏桓:“……”

这回直接握住不老实的手指,从单衣里抽出来,按在床上。

叶扶琉手被按住了,嘴里不消停:“我摸到了。腿上也有好大一块疤痕。”

“……”

“当年那场火炮炸膛,其实你差点真废了手脚是不是。就连新婚花烛之夜,我们同床共枕,你都不肯脱衣裳,只脱我的。是不想我看到?”

魏桓默然一阵,开口说,“疤痕丑陋碍眼。新婚花烛之夜,不想惊了你。”

“不想惊了我,所以连提都不提,轻描淡写说一句‘伤了左手’,想把这段重伤抹去。”

叶扶琉依偎在他肩头,在黑暗里不满地嘀咕,“新婚花烛之夜,差点被你瞒过去。”

魏桓抚摸着怀中柔滑的长发,说的还是那句,“过于丑陋,怕惊了你。”

叶扶琉坚持说,“我要看。”

黑暗的新婚房里重新亮起灯火。

暖黄灯光映进帐子。褪去单衣的郎君展露出结实后背,连同左侧腰腹的两大块伤痕清晰显露在光下。

叶扶琉吃惊地“呀!”一声,微凉指尖往前抚上光裸脊背。

火药炸伤类似于烧灼火伤。因为陈年旧伤,曾经凹凸不平的疤痕淡去部分。魏桓皮肤白皙,后背露出大片淡红色伤疤。疤痕上方却又刺了一副雄鹰展翅的刺青图案,气势雄浑,将疤痕彻底压住,不仔细看不出疤痕轮廓。

“这不是极好看的么!”叶扶琉大感兴趣地抚摸后背处的刺青,“好漂亮的鹰。”

“是么。”魏桓也有些意外,侧头打量,“我自己看不见那处。没有刺毁了?”

他被炸伤那阵,太医署兵荒马乱,接连几位太医过府诊治,各个摇头叹息,说烧伤瘢痕最难治愈。火

炮炸伤了贵人贵体,从此疤痕要一辈子留在身上触目惊心了。

当时长姊和他虽然因为婚事的人选生了隔阂,毕竟多年情谊尚在。

等他伤势好转,长姊召他入宫去,当面斥了他整个下午,又急又气,边斥责边哭。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京城高门出身的郎君哪有一个碰火器的!

魏家原本就是南边的武将门第出身,如今富贵了,当年的低门出身还落在人眼里。他身为魏家唯一的遗腹子跟随谢相门下,学了一身文人风雅外皮,骨子里却还是喜欢舞刀弄棒,盘弄火器。如今弄出一大块祛不去的丑陋伤痕在身上,传扬出去,连累得魏家惹人笑话……

当时魏桓毕竟年少。

听了长姊一通含泪训斥,一言不发地回家,请来京城里擅长刺青的高手,当日便开始在瘢痕上刺鹰。

刺青中途,尚未完全痊愈的瘢痕破裂,热天里伤口化脓,又是好一番折腾。

如何折腾早已记不清了,只隐约记得那阵子魏大时常蹲门外抹眼泪。

来回折腾两个月,伤口好了坏,坏了好,后来总算痊愈了,他随口问起一次刺青如何。魏大魏二齐声说“刺得极好看”。他笑了下,心里并不怎么信。

又问刺青可足够显眼,能不能遮掩住丑陋疤痕,魏大魏二齐声道“够显眼,遮得住”,他略信几分。

又是流脓又是崩裂,刺青毁了便毁了罢。只要够醒目,足够遮住疤痕便好。

直到今日夜里,叶扶琉满眼的惊喜赞叹,倒让他生出几分意外。

“当真不丑陋?”

叶扶琉凑近欣赏片刻,“口说无凭,我画给你罢。”

灯光又点亮几盏,她在灯下取出一张一尺长、半尺宽的小纸,就趴在魏桓的背上,对着眼前的展翅大鹰精细描绘。

边画边说,“年轻时伤口恢复得快,连结痂都不明显了。疤痕是红色的,雄鹰展翅的图案把疤痕都覆盖住了,只露出一点淡红色的边缘,用手摸着凹凸,但眼睛看着不显。总之,一眼望去,只见你背后极气派的一只展翅大鹰。给我的感觉嘛……”

魏桓回身过来。在他无言的注视下,叶扶琉歪了下头,思忖了好一会儿用词,索性放弃言语形容,伸手抱住面前弧度优美的肩胛和柔韧有力的腰背。

“好喜欢,想抱着睡觉。衣裳不许穿回去,让我抱着大鹰睡一晚上,我就不计较你有意隐瞒我的事了。”

魏桓:“……”

原本身上穿一件单衣,好歹能隔开肌肤。如今两人身上都无寸缕,温热肌肤紧贴彼此,手脚交缠,四处点起火苗。抱着大鹰睡……当真能整夜只抱着大鹰闭眼睡觉?

星光熠熠,映亮深夜。

床里扑腾的动静太大,扯动帐子,不小心翻倒了床下的空杯。

原本一仰一覆的两只酒盏咕噜噜滚去床里,又被骨节分明的修长男子的手捡回来,原样放好。

但人原本就不甚在意这些琐事规矩,放回两只酒杯时没多留意

,放反了位置。

原本一仰一覆的两盏空杯,变成了一覆一仰。

窗外星光闪过,幽幽地映照在空杯上,又透过缝隙映进帐子,奇异地闪烁个不停……

魏桓睁眼时,天光大亮。怀里空荡荡的,总是习惯挤挤挨挨偎着他睡下的人不在身侧。

他倏然坐起身——

从树桠上直接掉了下去。

尘土飞溅。

视野里出现一个六七岁年纪的小娃娃,短手短脚,眼神灵动,头顶两个双髻,小小年纪已经依稀看出长大时的影子,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把他从草地上拉起。

“你是哪家的男孩儿,住前山还是后山,我竟没见过你。”

魏桓注视着眼前明显缩小几个尺寸的年幼的叶扶琉,半晌未说话。

“该不会是哑巴?”年幼的小扶琉嘟哝着,蹲在他面前,耐心又问,“我七岁。你几岁?”

魏桓环顾左右,面前正是钱塘叶家大宅所在的那座山的形状。

盯了眼面前年仅七岁的叶扶琉,他心里微动,缓缓抬起自己的手——

手掌细嫩幼白,看大小,自己赫然也是幼童模样。

自从来到钱塘,将魏宅置办在山下,和山上的叶家大宅只隔几百步山道的距离。他心里便时常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祖母长寿,自己并未于年幼时被接去北方,而是随祖母常住江南——有没有可能,他从小便能认识扶琉,两人青梅竹马,相依长大。

深埋心底的心愿竟在眼前成了真。叶家年幼的小幺娘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

他隐约猜出,眼前幻象或许是自己的梦境。

遭逢诡异场面而绷紧提防的心绪松弛下来。他端详着自己的手掌大小,开口应道,“约莫也是七岁。”

叶扶琉噗嗤乐了,“约莫七岁?你怎么会连自己几岁都记不清?好了,就算你七岁。我们同岁,随我去玩儿。”

她自来熟地拉起新伙伴的手往前奔跑,魏桓跟随着往前跑。耳边风声笑语阵阵,青草的清新香气混合着泥土气味,青梅竹马的场面竟然如此的真实。魏桓恍惚了一瞬,人已经被带去一处新堆起的稻谷后面。

叶扶琉回头招呼他,“这里没大人,是我们小孩儿的秘密玩耍处。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魏桓微微地笑了下,“我叫魏三郎。”

小扶琉明显是孩子王,利落地召集所有人,“这是东边山下的魏三郎,他也加入,我们有五个人了!今天正好,我们全都是男孩儿,可以玩一个好玩又大胆的游戏。”

听到那句张口就来的“我们全都是男孩儿……”

熟悉的自信骗人语气,叫魏桓瞬间沉默一刻。他盯了眼小扶琉今天身上穿的衣服。

是一套不分男女的细葛短打小衣裳。

所谓“好玩又大胆的游戏”,究竟是……

周围的几个男孩子没想那么多,纷纷兴奋地连喊开始。

“听我的安排。”七岁的小扶琉站在谷仓高处快活地说:

“按个头高矮站一排在山坡边上,对着前头刮风的山崖,不要对着谷仓啊。一,二,三,把裤子都脱了!让我看看你们——不,看看我们男孩儿,都是怎么站着尿尿的,传说中的迎风尿三丈可能不可能。我们这边到山崖那边正好三丈远,大家尽力呀!”

魏桓:“……”

难怪小时候被叶家长辈整天追着打……这换谁家不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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