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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专为做盗贼而生

“你这个思想有点危险啊,我觉得你应该深刻反思反思你自己了!”

叶青这一套套的说教,把殷霜给说得一愣一愣的,等到反应过来后,殷霜脸都快绿了。

她没想到,自己不过随口说了点哄人的鬼话,竟然能让叶青从里面抓到这么多漏洞,甚至还揪着这些漏洞逐一驳斥了她,就差给她扣上一顶“思想□□”的帽子了!

殷霜气得想骂娘,可她怕自己一开口,又被叶青给揪住她的漏洞不放,所以她张了张嘴,愣是一句话都没能说上来。

叶青手里的书跟笔就没放下,一边翻一边写,还不忘竖着耳朵等着殷霜这边反驳,然后她好跟殷霜再舌战个几百回合。

可她好像有点高估殷霜了,这姑娘嘴皮子好像不太利索啊,才一个回合就被她打得偃旗息鼓了。

叶青抬起头来失望地看了殷霜一眼,忽然生出了什么恶趣味儿似的,她状似无意地问道:

“对了,有件事其实我一直想问你的,我看你跟李娟关系好像还挺好的,就有点纳闷,你跟后妈家的亲戚关系这么好,你亲妈亲姥姥家那边不会有什么意见吗?”

见殷霜面露不解,叶青故作惊讶地捂了捂嘴:

“呀,不是吧,你怎么露出这副表情?该不会你不知道李如兰是你后妈吧?怎么会这样?”

叶青眨巴着无辜的眼睛,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这个事儿是个重磅炸弹似的,

“这事儿可是我爸说的,他说在厂子里听见你那个后妈跟别的女工聊天,亲口承认你是你爸前面的老婆生的啊。”

“我爸连李如兰怀孕那么隐秘的事儿都知道,总不会在这个事儿上撒谎吧,你说对不对呀,李娟?”

不就是茶言茶语吗?满级绿茶她也可以!

殷霜心下大骇,她立马就朝着李娟看过去。

这一看,就见到了李娟脸色骤变,慌了心神的模样。

一看李娟露出那样的表情,殷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十八年了,殷霜一直把李如兰当成自己的亲妈,哪怕这个亲妈对她全然比不上对自

己的弟弟殷钊温柔疼爱,殷霜也只当是因为她爸被下放,家里没有男人立起来不行,所以即便李如兰要把家中有限的资源都拿来培养弟弟,对她疏于照顾,她也从来不敢有意见。

可现在,被叶青道破这个隐秘内情,殷霜如遭雷击,这些年来她一直想不明白的那些事儿,终于都能够解释得通了。

所以,她根本不是李如兰的孩子,李娟也压根不是她的什么表姐,这些年他们都是故意骗她的?

殷霜脸色一片煞白,她目光凌厉地盯着李娟:

“她说的是不是真的?这事儿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合着你们整个李家都在拿我当傻子耍?”

李娟肯定不会承认,可殷霜哪里还会信她的狡辩?

叶青离间成功,把这对塑料姐妹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友谊小舟又再一次掀翻了。

然后她置身事外,一边坐在一旁悠闲地整理她的医学资料,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俩姐妹对峙撕逼,挥一挥衣袖,深藏功与名。

一旁相邻的几排车座上,还坐着好些跟她们一样去往北边城市插队的知青呢,在亲眼目睹了刚刚叶青的所作所为后,这些知青都是一脸的瞠目结舌,看向叶青的眼神那叫一个惊恐畏惧。

我的妈呀,这位女同志可太吓人了,一张嘴简直杀人于无形,放战国时期,只张仪苏秦那样的纵横家或可一战!

叶青可不管别人怎么看她,末世待过的人心理扭曲,深谙发疯文学,不惹她还好,非要上赶着凑上来,那她绝对要发大疯,创亖所有人的事儿都干得出来。

李娟跟殷霜闹成什么样,她都不受影响,一直按部就班地忙活自己的事儿。

这期间列车又停靠了一两个站点,等到六点多她去餐车吃晚餐,在路过之前那个车厢的时候在刻意四下环顾了一圈,见没再看到那个小女飞贼后,她才放下心来。

本来以为只要安静地熬过了今晚上,她北上雾凇城的这趟列车旅程就算是稳了。

但让叶青没想到的是,到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列车广播忽然又响了起来。

广播员的语气有些急切:“紧急通知,紧急通知,请问有没有哪位旅客同志是内科医生,如果有的话,请尽快跟车厢列车员联系,我们现在亟需您的帮助,谢谢!”

播报内容又重复了好几遍。

车厢里的乘客听到这话,都好奇地打听,主要是广播员的这个语气,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儿。

叶青听到这个广播也是一怔,但她皱了皱眉还是没轻举妄动。

这车上也许还有其他擅长内科的医生,她没必要非得去凑这个热闹。

而且以她这个年纪,就算真上去了,也未必有人会相信她是个医生,可能根本不会让她上手。

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三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之前就一直看叶青抱着那本《赤脚医生手册》在啃,这会儿就忍不住提醒她:

“小同志,你是不是也是学医的啊,那你怎么不跟列车员说说,

去看看怎么回事啊?()”

叶青也没觉得对方冒昧,笑了笑解释道:“叔,我还在学习阶段,没达到您说的那个水平呢,车上肯定有厉害的医生去处理,我这种半吊子就不要上去丢人现眼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对方一听这话,只当叶青真是个才学医没多久的愣头青,点了点头也没再继续揪着叶青不放。

叶青心下却是有点烦躁,坐在座位上翻开书页也再看不进去了。

过了大概二十来分钟,列车广播又再一次响起。

这次广播员的声音愈发急切尖锐,声音都带着磕巴,听得出来有些紧张不知所措:

“再次紧急通知,再次紧急通知,请问还有没有哪位旅客同志是内科医生,请您尽快到3号车厢来,有病人出现了紧急情况亟需帮助!”

广播里面播报了一遍又一遍,叶青表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这么长时间了,病人怕是等不起!

在沉默了几秒后,她一把合上了自己手里的书,倏地站起身来,在车厢乘客的错愕之中越过李娟跳进了过道,然后加快脚步朝着3号车厢飞奔。

等她到达4号卧铺车厢的时候,正好跟一位拎着医药箱的四十岁左右男人撞上。

那男人也没看她,提溜着药箱就脚步匆匆往前走,看样子也是去3号车厢的。

叶青也不说话,就默默跟在这人身后。

列车1到7号是软卧车厢,但1到3号应该属于贵宾区,门是紧闭着的,而且门口还有绿军装把守。

那男人一敲门,里面有穿着绿军装将门给打开,目光如探照灯一般警惕地在中年男人以及身后的叶青身上扫射。

“我是埠城中心医院的内科医生,这是我的工作证,听到广播说这边需要医生支援,请问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那边两个绿军装拿起中年男人的证件看了看,又示意对方把药箱打开。

医生把药箱交给对方检查,确认对方身上没有携带什么危险物品后,这才示意对方进去。

叶青本来想装成这个医生的助理学生混进去的,但显然行不通,车厢戒备森严,两个绿军装更是严阵以待,来一个人都要检查身份文件,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会放进去。

叶青既然都到这儿了,就没打算就这么回去,她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凑上前,语气诚恳地自我介绍道:

“解放军同志,您好,我是申城来的下乡知青,要去雾凇城插队,这是我的下乡证明,我不是医生,但是我学过针灸,懂急救,虽然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也许我的这些技能能派得上用场。”

叶青这番话,倒是让两名绿军装愣住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就沉声道:“同志您稍等一下,我帮您去里面问问。”

叶青点点头。

绿军装敬了个礼,转身就进去了,没过一会儿,就又出来了,冲着叶青点头示意:

“您可以进去,但是只能在旁边待命,未经允许不能贸

() 然插手,另外您的挎包需要交给我检查一下。”

叶青直接把挎包取下来,只拿了自己那盒缝衣针,剩下的包都塞进了那个绿军装的怀里:

“针是我用来针灸的,不确定用不用得上,但我需要带进去以防万一。这个背包您先帮我保管吧,我得先进去看看情况再说!”

说着,叶青就赶紧往里面钻,能让广播站发动全列车的乘客来找人帮忙,说明这位病人的病情一定不容乐观,叶青不想再耽误时间。

知道是3号车厢出了事,叶青来的时候就猜测这位病患一定身份贵重,说不定是什么官员或者是重量级的专家之类的人物。

但等到她进了车厢,看到里面的情形后,她也不由得愣住了。

只见3号车厢里面,这会儿挤着足足有十来个人,都围在一张卧铺旁边,紧张地看着病床上那位蓝眼睛金头发的白人男子。

是的,白人,还是一张外貌特征非常典型的欧洲脸。

而且不止是床上躺着的这位,在这周围站着的,还有五六个卷毛,是哪一国的暂且不清楚,但绝对不是夏国土著。

这让叶青十分惊讶,甚至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进门时的打开方式不对。

七十年代初,夏国正和大洋对岸冷战,和苏国也刚刚闹掰,跟周围所有国家关系都不好,处境可以说是十分尴尬。

而且这个时候国内所有人,只要谈海外关系就色变,谁家要是收藏了一本外文书,那几乎是要命的。

就是在这种紧张又敏感的时期,叶青竟然在火车上,看到了这么多老外,这让她能不意外吗?

但叶青也没顾得上想太多,因为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刚刚那个先她一步进来的中年男人,已经率先一步蹲在了那个病人跟前,将听诊器按在了对方胸口开始听诊了。

叶青的注意力,也落在了这个金毛老外的身上。

这人应该在五十来岁左右,身形有些肥胖,这会儿正躺在病床上翻滚,额头更是青筋暴起,浑身直冒冷汗,时不时捂着头不停痛苦□□。

旁边有个翻译不忘给新来的中年男医生描述这位病人的情况:

“有基础的心血管疾病,还有高血脂跟糖尿病,晚饭后吃了药,本来要上床休息了,结果忽然发病,没有什么征兆就跌倒在地上。”

医生听了翻译的话点了点头,宽慰病人放轻松,然后就要上前去查看病人的眼耳口鼻。

但他才要有所动作,病人竟然开始疯狂呕吐,口角歪斜流涎不说,还伴随着身体阵阵癫痫,面部都不断抽搐起来。

一看到这个情况,那个医生顿时吓了一跳,叶青也立马跟着变了脸。

这时候她哪儿还顾得上想别的?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手里的缝衣针快速出手,快准狠地扎进病人头部的数个穴位内。

“卒中,急性脑血栓,要在四个小时内的黄金时间窗,给病人进行溶栓治疗!”

看那个中年医生还在磨磨蹭蹭进行诊断,叶青一只手按

在病人脑部的穴位上,神情严肃且笃定地说道。

这屋里还有其他人在呢,谁也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见叶青面容稚嫩一看就未成年,顿时皱紧了眉,有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更是直接站出来冲着叶青大声严厉呵斥道:

“哪里来的小丫头,这也是你能来捣乱的地儿?门口的警卫员怎么回事,怎么随随便便就让个小孩闯进来了?!”

说着就要上前来将叶青拉开。

没想到他才要伸手呢,那边那个中年男医生却一把拦住了对方,眼神震惊又复杂地道:

“她的判断是对的!”

这话倒是让在场的众人都震住了。

倒是那几个白人还没搞清楚状况,指着叶青叽里呱啦手舞足蹈的,看上去十分生气的样子。

翻译员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但是还算镇定地解释并安抚着这些外宾的情绪。

好在,也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叶青扎在病人头部的那几根缝衣针开始起作用了。

那病人慢慢安静下来,抽搐的症状开始减轻,连口眼歪斜及呕吐的症状都有所缓解。

病人的症状好还是不好,都是肉眼可见的,这下那几个外宾都停止了争吵,目光齐刷刷地朝着叶青看了过来。

那位中年男医生眼中满是惊讶:

“你用的中医手段?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叶青点了点头:“对,用的是针灸手法,暂时封住了几处穴道,从而达到降低脑代谢,控制脑水肿的作用。”

“但我这几根针撑不了太久,只能暂时让他的症状减轻一些,还是得尽快想办法对病人进行吸氧通气以及挽救缺血半暗带,尽快进行抗血小板、抗凝治疗,不然他这个情况会很危险,随时有致死致残的危险!”

叶青这番话说得飞快,听得那男医生也是一愣一愣的,主要是她用了很多西医专用术语,但是她却又用中医针灸做急救,这种情况男医生也是第一次见。

但这会儿显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有一点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叶青采取的急救措施确实行之有效。

而相比之下,那名男医生反而没什么更行之有效的办法。

这个时候和叶青争辩逞能显然是不明智的,所以这个男人很有自知之明地退开,将主导权交到了叶青的手中。

在场的其他人虽然不懂医术,但都长了眼睛,看得出来刚刚叶青那几下,确实让病人的症状有所好转,就都不再质疑叶青的能力了。

前面出言呵斥还试图阻拦叶青的那个中山装表情讪讪的,倒是他旁边还站着另外一名五六十岁头发有些花白的老者,这会儿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叶青:

“小同志,他这个情况要怎么治,我们都听你的!”

叶青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最多能为他争取四个小时的时间,四个小时之后就算我不撤针,这些针也会失效,但他这个情况,必须得去大医院进行抢救,小县城没那个医疗条件。”

老同志一听这话,忙偏过头询问一旁的列车员:

“接下来四个小时内,这趟火车会在哪几站停靠?”

列车员看了看手表:“半小时后,火车刚好能抵达锦城,可以从锦城拐道去沈城,四个小时内到达完全没问题。”

但这个方案才说完,就被那名中年男医生给否决了:

“沈城没有收治的条件,他这个病,除非去申城或者蓟城,其他地方的医院设备跟医生技术都达不到要求!我是埠城中心医院的医生,其他城市的各大医院是什么情况,我基本上都清楚!”

这话一出,叶青的眉头立马就锁紧了,车厢里的其他人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56次列车,中午的时候刚过津口,如果是在那个时候发病,从津口换车去蓟城,两个小时就能到,可现在火车都已经出了山海关,早就跑远了,要想再折返回去,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前面一直都还算镇定的老同志,这会儿也开始着急起来,他一把抓住叶青的手臂,卑微郑重地恳求道:

“小同志,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务必把人给治好!这可是从罗国来咱们国家访问的代表,这么多年了,这可是头一拨啊,可千万不能在咱们这儿出事!不然这可就是外交事故,要出大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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