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么多的铜炉和方桌,将士们便也不讲究,直接将平日里行军做饭的锅搬了来,在空地上做个支架吊起来。
五人一伍,十人一伙。
每一伙的士兵,都围坐在自己的锅旁,燃起火堆。而每只锅的
旁边,还有一个一人多高的木架子,架子上摆满了盆,每只盆里不是一片片切好的肉,就是在冬季极为罕见的蔬菜。
到了寒冬腊月,也就育有暖房的达官贵人家里,可以吃上几口反季的蔬菜。即便是这样的蔬菜,口感也很一般。
但云舒这边可不一样,除了肉管饱外,蔬菜也足够多。而这些蔬菜,正是之前做的脱水蔬菜。
这些蔬菜,虽然口感上,较新鲜的差上些许,但却与如今暖房里的那些反季蔬菜,相差无几。
大家一口肉一口菜,吃得大汗淋漓。
庞农更是一边吃,一边“斯哈斯哈”,“殿下,这锅怎么与往日不一样?这扎得老庞我嘴疼得厉害。”
趁着庞农说话的工夫,萧谨行眼疾手快捞走了一块熟透的肉,同时道:“你若是嫌扎嘴,可以不吃,或者换到他们清汤的锅那。”
庞农自然不依,“那可不行,这个虽然扎嘴得厉害,但也吃得过瘾,这样的天气,我都出一身汗了。”
与庞农的话多不同,罗延和万俟居的嘴巴全用来吃东西了,在萧谨行之后,两人也不甘示弱快速捞起剩下的几块肉。
庞农这才发现肉又被抢光了,急得他也顾不得嘴巴被扎了,火速捞起剩下的几片菜,狼吞虎咽塞进嘴里。
云舒自知抢不过他们,也不想他们为了顾及自己而放不开,索性并未与这几人在一“桌”,而是与吕衡丁嘉禾等人,分在了文人那一片。
而这“桌”的人就显得斯人多了。
吕衡一边吃,一边感慨道:“这辣椒还真是个好东西,虽然辣嘴,吃起来却畅快得很,越辣越想多吃两口。”
丁嘉禾也吃出了汗,“几处庄子上都种了这个,我打算明年再找些农户多种些。”
云舒也道:“冬日饮酒可以暖和身子,但军中禁止饮酒怕误事。以后到了寒冬,倒是可以让将士们吃些辣子驱驱寒。”
萧谨行闻言转头道:“我也正有此意。”
两“桌”本就挨着,萧谨行与云舒更是背靠着背坐着。云舒吃着吃着,开始想念起土豆来。
“若是锅里放上土豆,煮得软糯,也好吃得很。”
吕衡当即道:“殿下一说,臣也想念土豆了。”
他说完,突然想起什么,颇为怀念道:“臣想起咱们第一次吃土豆,也是用的这样的锅,那时候还是羊肉炖土豆呢。大家第一次不抢肉,而是抢菜。”
庞农闻言,当即大笑起来。
“那次我也在,当时吕大人还将那些土豆一只一只登记在册,生怕殿下偷偷给吃了,哈哈。”
云舒也想起自己嘴馋,第一波土豆刚种出来的时候,吕衡勒令他不准吃,得多长一些才行。第二次,也就分了他一点过过嘴瘾。
“过几天边老他们来京都,会将土豆种一并带过来。等开了春,京都这边也能种上土豆了。”
吕衡当时去长安的时候,一路上也给各城带了不少土豆种,还派人去教他们如何种。若
是顺利(),再过半年?()_[((),大雍将不再有饥荒。
吕衡吃着吃着,突然觉得这热腾腾的汤和菜,熏得他眼睛有些湿。
他轻轻吸了下鼻子,笑着道:“这辣的吃多了,倒是有些口渴了。”
丁嘉禾坐在他身边,自是注意到了吕衡的动静,他拎起一边的酒坛,给吕衡倒了一碗,“吕大人喝些润润嗓子。”
每“桌”的边上还准备上了酒坛,只是里面装的不是酒,而是白开水。
但被辣椒辣过之后,大家直接将白开水喝出了酒味来,甚至有人拎起酒坛喝水之前,还要与隔壁“桌”的人来个举坛痛饮,大喝一声“干”。
热闹是热闹了,但云舒看着他们这样,悄悄摇了摇头。
就这架势,晚上茅房外怕是得排起长队来。
与云舒这边的热闹不同,宫中的宴席可谓是气氛压抑。
承安帝本做好了父慈子孝的准备,却没想到他都已经打算拉下脸了,云舒居然没给面子,直接带着萧谨行一起翘班了。
萧芜倒是好好地坐着,但承安帝越看他越气,冷着脸质问道:“谨行怎么没有来?”
萧芜眼都没眨地胡诌,“谨行忽感风寒,臣怕他到了殿前,将病气过了来,于陛下龙体不利,就让他留在家了。”
承安帝根本不信,“那云舒怎么也没来?”
这两人一定是干什么事去了!
萧芜恭恭敬敬行礼,但是说的话对承安帝来说,却一点都不好听。“陛下恕罪,臣只知道谨行是生病未能参加宫宴,至于殿下为何没来,臣还真不知情。”
这话就差明着说,我知道我儿子为什么没来,你儿子为什么没来,不应该问你自己吗?
承安帝被这么一堵,更不开心了。
承安帝不开心,那些朝臣和王公们就更加谨慎了,吃个饭都不敢发出丝毫的声响,以至于整个大殿内,除了丝竹之声外,再也听不到其他。
当然这些人里,也不全都是小心翼翼之人。
云舒他们所在的卫所墙外,有人听着里面的热闹,小声问身边的人:“确定玄甲军和玄甲卫都在这里了吗?”
“确定了,而且夏王和萧将军也在,是我亲眼看着他们进去的,除了他们外,夏王的那些下属也进去了大半。”
先前那人踩着对方的背,偷偷往里面扫了一眼,随后快速下来,笃定道:“全都在喝,酒坛子都用了不少。你在这里继续盯着,我回去禀告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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