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兹的王城与康城差不多大,连城墙的高度都相差无几。
玄甲卫列阵在王城八百步外,与城内守城官兵对峙。
两军阵前,曹诚难掩兴奋。
他虽然是校尉,但此前做的都是保护的活,攻城打仗还是头一次。
云舒也有些激动,他上一次上战场,还是在萧谨行攻打鲁东的时候。
云舒轻咳一声,压住起伏的心绪,沉声吩咐道:“准备攻城!”
曹诚坐下的骏马踢踏着马蹄,已经有些躁动。
然而在攻城命令下达之前,他突然想道:“殿下,咱们不需要派人前去叫阵吗?”
云舒眨了眨眼,上一次他是从鲁东城上空飞过,并没有参与攻城,并不清楚萧谨行他们开战之前,是不是需要互相喊话。
他低头想了想曾经看过的电视剧,发现他们在攻城之前,确实是先礼后兵的,于是看着曹诚点头道:“行,你去吧。”
曹诚傻眼,叫阵这活他不会呀。
两人对视两息,曹诚败下阵来,惭愧道:“殿下,属下嘴皮子不够利索,干不来这活。”
叫阵自然不可能云舒亲自去,于是一直跟在云舒身边的罗延,拉了一下缰绳,走出两步抱拳道:“属下请命,前去叫阵。”
云舒自然没有不应允的,反正就是走个流程而已。
罗延在玄甲卫里的身手也是一等一的,不然之前也不会被云舒安排去护送丁嘉禾去中原。
如今穿着一身玄甲坐于马上,身姿挺拔,倒是颇有小将之姿。
罗延驱马前行,随后在距离城墙不远处停了下来,这里刚好超出弓箭的射程,不至于被城上守兵偷袭。
他气沉丹田,冲着上方喊道:“缴械投降,放弃抵抗,不然踏平龟兹王城!”
云舒“啧”了一声,这也不“礼”啊,倒是很能挑起对方的火气。
事实也确实如此。
龟兹王听到王城被围的消息,当即从王宫跑了出来。这会儿正在城墙之上,听到罗延的喊话,气得他破口大骂。
昨日他还在康城城下,说着让对方束手就擒的话,今日就被人逼上了门,让他缴械投降。况且他的身后还跟着另外几国的使者,这更让龟兹王觉得自己的脸,被人踩在了地上反复摩擦。
然而昨日他门两万多的兵马都被对方几千人打得落花流水,这会儿城内的守兵还不足两万,龟兹王根本不敢开门迎战。
于是只能下令,让弓箭手将那名不知好歹的叫阵将军给射杀了,好让他立一立威。
龟兹在西域的三十六国里,是与原乌思并列的最为强大的两个国家,但是与大雍根本没得比。
这个落后,不仅仅是指国土面积不如大雍的一个州府,更是指他们工业方面的落后,比如他们手里的弓箭刀戟就不如大雍士兵的枪,更别说投石车等设施了。
而玄甲卫的装备比普通大雍士兵的更精良。
即便龟
兹王令人从高处射箭,依旧没有射中罗延。
在罗延靠近城墙的时候,云舒也带着人紧随其后,只是拉开了一段距离而已。
罗延的喊话他听得清楚,龟兹兵射出的箭,他更看得分明。
云舒见龟兹守兵已经动了手,当即沉下了脸,冷声道:“炮兵准备!”
随着云舒的一声令下,二营的士兵齐齐将炮车推到了阵前,随后开始装填弹药。
龟兹王虽然听不到玄甲军阵里的命令,但是他能看到对方已经开始行动,当即下令让所有弓箭手准备好。
只要对方敢接近城墙,就放箭射杀,坚决不让他们靠近城门城墙一步!
然而他们这边的弓箭手等了许久,也不见对方进攻。不仅弓箭手们久等不到,开始人心浮动嫌举着弓箭酸累,连龟兹王也开始狐疑,不知道对方在搞什么名堂。
还不待龟兹王细想,下一瞬,震天响的炮声接二连三响起,像是大晴天的雷鸣,吓得人一个哆嗦。
龟兹王呆愣愣地看着在巨响过后,一只只石头般大小的东西,从玄甲军团里发射出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高度飞向了龟兹王城。
这些东西有些落到了城墙上,有些落到了城里。
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在落地的瞬间就炸了开来,将周边的人和建筑一并炸飞。
原先还能组织起来用于抵抗对方攻击的弓箭手,在第一轮爆炸响起时,就乱了阵脚,他们开始四处躲闪。
这些人并没有见过昨天的火-枪,自然更没有见过如此凶猛的火-炮。他们惊恐地发现,在这样破坏力极强的武器面前,他们的抵抗根本毫无用处。
一旦士兵们产生这样的认知,军心涣散只在瞬间。
龟兹王被手下护着,防止被爆炸波及到。
他狼狈逃窜,仍不忘嘶吼着让士兵们射箭,即便他明白这样远的距离,士兵们的箭还没有射到对方的面前,就已经落到了地上。
但除此之外,他不知道他们还能做什么!
虽然还有些守兵听从龟兹王的指挥还在坚持,但是他们的攻击根本约定于零,没有造成对方的任何损伤。
而在耳边不停响起的爆炸声,已经严重干扰了所有人的听力,更多的士兵已经听不到命令,只能慌着躲避攻击。
城墙上一片混乱,很快第二波炸弹又飞了过来。
龟兹王都的城墙虽然修得好算高大,但是并不牢固,在炮弹的轰炸下,很快就出现了局部坍塌。
四处响起爆炸,燃起的火光点燃各处的房屋,一时之间到处都是硝烟。
这让龟兹的守兵更加绝望。
数轮爆炸后,爆炸声突然停了下来,就在士兵们觉得已经结束的时候,之前叫阵的罗延继续问道:
“降,不降?”
龟兹王还在城墙之上,但是已经一脸的黑灰,他一双眸子满是怒火,恨不得吃了罗延,他咬牙切齿道:
“不降,本王不降!”
罗延回头看了一眼坐于马上的云舒,云舒朝他点了下头。
而云舒身边的曹诚,面无表情下令道:
“开炮!”
又是新一轮的炮火攻击。
城墙上的人如何,他们看不清,但玄甲卫当中已经有人开始皱眉。
云舒当即转头,看着那个有些动摇的人,问道:“你觉得残忍?”
那人被点名,当即心头一凛,“属下不敢!”
“你是不敢,而不是不是。”
云舒转回头,声音冰而刺骨,“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们忘了他们攻打康城的这八日,康城守军死了多少人?”
“康城归附了西州,那就是我西州的百姓。”
“龟兹为何敢攻打康城?是因为他们觉得萧谨行所率的西州军不在,而没有了西州军,就没人能守得住西州都护府这片土地。”
“你觉得是吗?”
面对云舒的目光,那人后背汗湿。
他第一次在殿下的身上,感受到了如此强大的压迫感,他结结巴巴道:“不,不是……”
云舒收回目光,直视前方,单薄的身体挺拔如松。他的声音冰冷,却带着强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