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仍旧在井口边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日照西斜,眼见着一天就要过去。
庞农从一开始的气定神闲,变得急切暴躁起来。
这水可是关
系着整个西州啊!他急得想立即跳下井去,帮着一起挖。
然就在他扯着绳子,要让别人送他下去时,竖井下突然传来了一点声音。
庞农精神一震,立即趴到井口边,向下喊道:“什么?你们说什么?”
井底的鲁大力颤抖着手,比他第一次抱女儿时还要紧张,他平摊着手高举过头顶,眼里含着泪光,用他这辈子最大的声音喊道:
“有水了!我说有水了!”
鲁大力的手中是一摊被冰凉刺骨的水浸透的湿土,那是他们刚刚挖出来的。
井又深又黑,上面的庞农根本什么都看不到,但好在他耳朵还算好使。
一听到鲁大力的话,他更加急切起来,“放我下去,快放我下去!”
吕长史根本没听到下面说的什么,他连忙拉住着急忙慌想要顺着井绳滑下去的庞农。
“怎么回事?下面出什么事了?”
庞农转过头。
在战场上搏命厮杀时,也不曾害怕的男人,此刻却眼眶通红,“水!他们真的挖到水了!”
他这洪亮的一声,足以让周围几千人都听了个清楚。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发出了震天响的欢呼声。
庞农已经迫不及待地下到了井底,吕长史也一改这几日的心事重重。
所有人都喜笑颜开。
云舒捏紧的拳头也悄悄松开了。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转头看了一眼浩瀚大漠尽头的那轮红日,慢慢牵起了嘴角。
两日后,西州城外的蓄水池里已经蓄满了水。
于此同时,庞农自觉跟着夏王殿下几天,已经学会了找水源的方法,于是斗志昂扬地组织将士们开始挖掘井渠。
一条井渠可怎么够用,夏王殿下说了只要井渠挖得够多,就能形成一大片绿洲,到时候就能种出很多很多的粮食。
边关将士们除了每日的训练外,也是要劳作的,毕竟离中原那么远,他们的粮食,不可能都从其他地方运送过来。
几天后,就在云舒想着下一步该干点什么的时候,庞农突然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夏王殿下,您看这是什么?”
只见庞农捏着一大块黑疙瘩,举到云舒的面前。
云舒接过黑疙瘩,看了看,闻了闻,“这是,煤炭?”
庞农并没有见过这个东西,他也根本没有想过,自己在拿到这个东西的第一时间,为什么不是去找将军,而是来找夏王殿下。
他两眼亮闪闪地看着云舒,问道:“炭不是用木头烧出来的吗?我们这干得连树都没有,怎么会有炭的?”
云舒简单解释了一下煤炭的形成,庞农听得晕晕乎乎,但有一点他听懂了。
这东西比用木头烧出来的炭要好使!
云舒:“你在哪里找到的?”
庞农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就是挖井渠的时候,挖着挖着就出来了。”
云舒:“……”
这是什么逆天的运气!
庞农还觉得自己运气不好,颇为丧气道:“我以为找到了一条很好的井渠路线,不曾想没挖多久就被这黑疙瘩给堵住了,好大一片呢,绕路都绕不了。”
云舒:“……”
随手一挖就是煤矿,太让人妒忌了!
他咳嗽一声,“你去找下你们将军,我们准备开采煤矿。”
庞农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上峰是萧谨行,他怪叫一声,从云舒手里抢过煤,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
云舒:“???”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萧谨行就带着庞农过来了,只是与之前相比,庞农肉眼可见地耷拉了,甚至还能看到他屁股上的脚印。
萧谨行倒是没有客气,开门见山道:“前朝曾有过开采煤矿的记录,本朝倒是没有发现太多煤矿。夏王殿下,是打算用这个来做什么?”
云舒总感觉两人只要一见面,就有点剑拔弩张之感,明明他跟萧谨行的手下相处得很愉快。
没见庞农头顶的名字都已经绿了很久嘛,只萧谨行的头顶是雷打不动的红。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没有问题,是萧谨行太难相处。
“煤,高温燃料,可代替木炭。”云舒不紧不慢道:“我们可以用它来烧砖,亦或是……锻刀。”
萧谨行听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猛然抬头,紧紧盯着云舒。
由于西州缺少木料,西州军的武器已经很久没有锻造修理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