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报告不是已经给医生看过了,怎么还要进去?
医生和蔼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医生。”顾迹问道:“入了秋后他手就很冷,您看看需不需要平时补点什么?”
医生年长,鬓边的头发已经花白,他抬头打量两眼,笑呵呵道:“不用补,这几天荣城降温,出门要穿厚衣服啊。”
“年轻人不注重保暖,穿这么薄就出门了,不冷才不正常……”
言从逾闭了闭眼:“……”
完了。
顾迹跟医生道了谢后,和言从逾一起出了医院的门。
冷风扑面而来。
言从逾用余光看顾迹的表情,却没感觉出他现在心情怎么样,心中莫名地有些忐忑。
上车后,顾迹调高了车里的温度,车内空间小,温度上升得也快,似笑非笑地瞥了眼,“要解释一下吗?”
言从逾攥住顾
迹的衣袖,没有任何说服力地开口道:“……我其实不冷。”
“是吗?”顾迹摸了下他的手,又顺着手腕去摸他衣服的厚度。
他早上给言从逾拿了一套日常衣服放在床上,当时没时间细挑,但顾迹下意识拿的都是几件厚衣服,保暖性好。
出门的时候,顾迹也没注意言从逾换了套衣服,他对衣服本身不太敏感,况且就算出门换衣服也是正常的事情,便没太在意。
顾迹探了下袖口后,又抬手摸了摸言从逾的领口。
凉风瑟瑟的天气,言从逾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卫衣,外面套了件薄外套。而顾迹清晰地记得,他拿衣服的时候,其中是有毛衣的。
“……”
这个凉风呼呼吹的天气,如果让顾迹只穿这些,他的手可能比言从逾还凉。
顾迹只探了探厚度便松开了,手指离开时不小心触碰到言从逾裸露在外的脖颈,同样带着微凉的温度。
他半晌没说话。
言从逾喉结滚了滚,也一声不吭。
如果只是因为言从逾穿得很少,顾迹其实并不会说什么,顶多麻烦点再回家一趟,多加件衣服。
他困惑的是,为什么言从逾要瞒着他这件事。
刚才医生一句话指出事实后,言从逾的表情明显地划过了几分心虚,是被戳破心事的表现。
——小言手冷并不是因为体弱,而是因为他穿得少。
自己冷不冷,言从逾不可能不知道。即便麻烦得要体检一遍,言从逾也不肯说出这个原因。
为什么?
顾迹思考片刻,得出结论:“……你臭美?”
言从逾耳尖一红,反驳得很快,“——不是。”
顾迹似乎认定了就是这个原因,笑道:“怎么?我选的几件衣服很丑吗?”
言从逾欲哭无泪,他才不是因为臭美,攥紧了顾迹的手,但又不好意思说真的原因,“不是……”
顾迹当然知道不是这个原因,小言虽然偶尔会臭美,但却不会这么不理智,不会为了臭美去追求衣着单薄,他故意这样说是为了诈小言。
俗话说狗急也会跳墙。
——类比一下,小言着急了就会说实话了。
“没事。”顾迹摆摆手,弯着唇笑道:“走吧,我相信你,臭美鱼。”
言从逾:“……”
他向后靠了靠,微微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想怎么解释
顾迹很耐心地等待。
过了一分钟,急躁的顾迹耐心用完了,可能是言从逾思考的时候太安静,他忍不住提醒道:“你别睡着了。”
言从逾有些无奈,他抬起手攥住顾迹的手,紧紧扣在手心里,低声说了句:“……想牵手。”
这句看似没头没尾的话,顾迹却一下子反应过来。
明知外面很冷,小言仍然选择穿得单薄,是想和他牵手。
顾迹不是很腻歪的性格,不太习惯两人总是黏黏糊糊,所以一般只会偶尔拉拉手。尤其是在外面,他并不会长时间一直牵着言从逾。
就算言从逾主动来牵他,大多数时候也只是牵几分钟就松开了。
除非一些特殊情况,例如顾迹担心小言走丢了,嫌弃小言走得太慢,或者小言的手太冷。
在知道了事实后,顾迹能说什么,满心只有无可奈何。
这种情况下小言不直说,还偏偏找了个最拐弯抹角的方法。如果不是今天误打误撞,他可能永远都反应不过来。
言从逾看着顾迹,心底默默地有些紧张,总觉得对方会生气。
顾迹不负所望,轻启唇吐出两个字:“笨蛋。”
言从逾松了一口气。
“……”
顾迹怀疑自家小言真是个笨的,揪起他脸上的肉,“说你笨呢,你还轻松了?”
言从逾无师自通,从哄小咕叽到顾迹都有经验。
他没见过顾迹真的生气,所以不知道那时会有什么表现。但像现在有心情开玩笑时,一般都是没有生气,要么就是装的生气。
言从逾微微侧过身子,倾身搂住顾迹的脖颈,在他的唇上印下一个干涩温热的吻,唇畔相贴时,灼热的气息密密麻麻交融。
“你也笨。”
笨蛋咕叽,连生气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