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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追妻中……

顾慕很忙,早膳和午膳都是她自个用的,也就用晚膳时能见他一面,第一日用晚膳时,容温委婉的提了一句,顾慕云淡风轻的回她:“不急。”再没了后话,容温也就只以为他很忙,还未来得及去做这件事。

可今儿眼瞧着西山金光又要都散去,也没见他有丝毫的上心,既然他如此阳奉阴违,在祖母面前答应的好好的,说一定会为她挑选合适的公子相看,转头就这样敷衍了事了?

那她,要不就催上一催,要不就回恒远侯府吧。

一直在他这里住着,难免外面不会有流言蜚语。

容温来到心莲堂,府中侍女已将饭菜都摆上,只是顾慕还未来,容温就坐在那里看着一道道颇为有食欲的饭菜,尤其是那份酒酿圆子。

不多时,顾慕似是从府门处走过来,他今日罕见的穿了一袭靛青曲领宽袖锦袍,着实应了上京城里温润谦谨世家公子之典范的称号。

侍女端来清水让他洗了手,顾慕撩袍坐下,神色一如既往的平和:“饿了吧,用膳吧。”他今儿在书房见客,耽搁了会儿。

容温确实有些饿了,应了声,就开始动筷子。

一刻钟后,容温抬眸瞄了他一眼,虽是才和他一同用膳了三日,可容温发现,他看似是在用晚膳,其实一直在品茶,不过偶尔会动下筷子,容温开口问他:“二表哥是没有胃口吗?”

顾慕眉目淡笑:“午时吃撑了。”他抬手示意容温手中的杯盏:“饮茶消食。”

容温轻轻‘哦’了声,才不信他的话。

哪能整日吃撑。

再说了,他这种性情坚毅知克制之人,瞧着也没什么口腹之欲,而且,昨日净思还跟她说漏了嘴,说他家公子日后要遁入空门,这样的人会吃撑?

容温对他吃不吃撑没兴趣,将面前的乌鸡枸杞汤用完后,就又问起了和昨日一样的问题:“二表哥,你何时——”

没让她说完,顾慕就回了她的话:“我邀了礼部侍郎家的四公子来府中,应是半个时辰后就会到,等下你随我去书房,在屏风后等着就是。”

容温闻言心中有些小小的慌,对顾慕应了声:“麻烦二表哥了。”

至戌时,容温在顾慕的书房里待着有一会儿了,他坐在书案前,身正体直的正在处理公务,容温本是坐在屏风后安静的等着,可小几上的沙漏过了一刻钟又一刻钟,也不见有人来。

她有些着急,起身出了里间,还未开口问顾慕,顾慕抬眸看着她,似是很随意道:“若闲着无事,书房里四书五经皆有,想看山海志也有,自己拿着看。”

容温:……

是来相看夫君的,又不是来他这里看书的。

容温站在那里不动,默了会儿,才问道:“二表哥,你说的礼部侍郎家的四公子不会不来了吧?()”

顾慕垂眸继续处理着公务,语气平和的回她:“许是他路上遇到了事也未可知,再等等。?()『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容温轻轻‘哦’了声。

索性闲着无事,就去顾慕身后的一大排古檀木书架上去找书看,从前他只以为爹爹的书房里书籍特别多,今儿一见,二表哥的书房里怕不是把世间所有书籍都给收了进来。

容温最后拿了本庄子的《逍遥游》,又回了屏风后顾慕让净思给她挪去的一张小书案处,她平日里虽不常看书,可一旦看起书来,是极为投入的。

手中的纸页翻了一张又一张,沙沙作响,一旁的沙漏时辰走了又走,容温不知自己看了多久,只觉得有些困了,放下手中的书去看窗外时,夜色已深如墨,今夜天上无月,显得格外暗淡。

容温将手中的书放下,拿起铜镊子拨了拨灯芯,屏风后瞬间更为亮堂了些,她已经能知道,礼部侍郎家的四公子今夜是不会来了,容温提着裙据起身,正欲走出屏风,突然听到不远处似是有人在说话。

她侧耳聆听,声音很陌生。

“公子,贵妃娘娘给您的书信。”

容温闻言心间一跳。

贵妃娘娘?母亲。

顾慕的声音问着:“娘娘她可好?”

“这些日子陛下在宫中栽了许多桂树,贵妃娘娘最喜桂香,近日里一想到秋日里桂花开,胃口都变好了。”

顾慕:“下去吧。”

书房里寂静了片刻,顾慕侧首看着屏风后若隐若现站立着的曼妙身影,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被人用绳索捆缚,他起身走过来,脚下步子沉稳,将要走入屏风后时,容温步子动了动,先走向他,若无其事问道:“什么时辰了?”

顾慕凝着她的眼睛:“亥时了,谷良适才让人传了话,今夜来不了了。”

容温颔首:“那我先回去了。”

顾慕:“走吧,我送你。”

容温居住的木桂院与顾慕居住的木莲院相隔不远,只绕过一道游廊就到,将要走进木桂院时,容温问他:“明儿还会有人来吗?”

顾慕颔首:“会。明儿奉阳候府的三公子会来。”

——

次日,用过晚膳后,容温又跟着顾慕去了他的书房,依旧如昨日一样,顾慕在书案处处理公务,她坐在屏风后看书,可今儿没一会,顾慕就出去了,书房内只剩她一人。

容温起身四处看了眼,想到昨夜听到的话,她想去顾慕的书案前去找母亲给他写的书信,她想知道母亲都写了些什么,是不是与那日在皇家寺庙有关?

可,趁他不在,去翻他的东西,有违礼数。

容温用了口茶,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她又不是谁安排的细作去偷看他的公文,她只是去看自己母亲的书信,应是没关系的,虽然这种行为很

() 不齿,可,她也不想。

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心理宽慰了一番,容温手脚麻利的就去了顾慕书案前,几乎是一眼就瞧见了放在他书案一角的那封书信,上面写着‘观南亲启’,是母亲的字迹。

容温朝着窗外瞅了眼,偷偷摸摸的着实像是个贼,心里不安,鹤唳风声,指节都有些打颤。

书信上所言并无其他,却都是容温一直压在心里想要知道却又未曾去问过的,关于母亲当年是如何离开了扬州,又是如何入了皇宫中做了陛下的妃子。

容温草草过了一遍,因着心中作祟,急忙将书信又装好回了屏风后,一刻钟后,她心绪已平,听到沉稳的脚步声又走回书房,容温看了眼沙漏。

在上京城,不守时难道是一种礼貌?

她刚提起裙据起身,顾慕已朝她走过来,他神色平和,嗓音清润道:“奉阳候府里出了些事,三公子来不了了。”

容温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堂堂一朝中书令,被人三番两次的放鸽子?她不信。

顾慕并未在意她眼眸里透出的疑问,云淡风轻道:“可会研磨?”

容温颔首:“会。”

顾慕边走向他的书案边道:“正好,净思去忙别的事了,你若愿意,来帮我研磨。”他说完这话,甚至都不去看她一眼,言语之间虽有询问,更多的却像是安排她。

容温在屏风内站了一会儿,还是走了出去,提起裙据坐在他一旁,一言不发的垂眸给他研磨,容温是很不愿意在顾慕面前表现出她的情绪的,她知道,顾慕是个情绪不外露的人,所以,别人的情绪对他来说也只会是无关紧要。

可她这会儿,情绪都写在脸上。

顾慕垂眸低笑,边提笔落字边问她:“怎么,生我的气了?”

容温:……

她哪敢生他的气。

顾慕解释着:“我并未诓你,这两日着实是不巧,若按风水先生所说的命理,容温,你的亲事不顺。”他顿了顿:“或许你期许中的如意郎君并不合适,你不妨再想想。”

容温心里呵笑:……

“二表哥希望我嫁谁?”容温在心里琢磨了一番,顾慕这样做,没准是想要拿她的亲事去拉拢朝中官员,指不定想要把她嫁给谁呢。顾书曼是他的堂妹,他不好干涉,顾书瑶是他亲妹妹,他更是不舍得,所以,就来欺负她?

顾慕手中笔停,抬眸看着她,观她的眉眼,观她的心思,他许久未答,就这样看着容温,容温下意识抬了下眉,低声问他:“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顾慕收回目光,随口道:“你挡着光了。”

容温:……

她将身子往一旁撤了撤,拿起铜镊子将烛火的灯芯给拨亮了些。

随后对他道:“我明日回恒远侯府,二表哥放心,我不会与外祖母说什么的,如此女儿家的亲事,也着实不该让二表哥操心。”

顾慕喉结微滚,看了眼铜兽炉里的寥寥青烟,容

温坐在他身旁,就算檀香气息再重,他也总能闻到她身上清甜的味道,嗓音微哑道:“你多虑了,我既应了祖母,自会将此事办好。”

“你若这般回去了,祖母会骂人的。”

这是容温从他口中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他说祖母会骂人,她倒是信。容温思忖了片刻,应了他一声,嗓音带着倔意:“我那日说的三点,依旧不变,就算亲事不顺,也不变。”

顾慕:……

他嗓音平和,听不出情绪:“你倒是执着。”顾慕提笔点了墨,漫不经心道:“我已命人将书信送往扬州,你的事很快就会解决,”他侧首看着容温:“既然我帮了你,也算是恩情,向你讨一物。”

容温一边研磨一边问他:“何物?”

顾慕:“上京的春日极短,天气说燥便燥了,夏日里多有蚊虫,你若愿意,便绣只香囊给我做谢礼。”

容温:……

又是香囊?

她抬眸看了顾慕一会儿,嫣红的唇瓣紧抿,心思一时间有些乱,却又很快被抚平,顾慕垂眸与她相视,分明在她眼中看到了不安,他眉心微动,又道:“你若觉得不合适,便算了。”

他这话说的淡然,一如在那座无名山中他说抱她还是背她时,神色间的清朗淡然,容温不觉间为自己不受控制的多想感到羞愧,既然他帮了她,又主动开口跟她讨要,虽说香囊是绣给心上人或是夫君的,可妹妹绣给兄长,也无不可。

容温回着他:“二表哥喜欢绣什么图样的?”

顾慕薄润的唇勾出一抹不可察的笑意,嗓音清润:“白鹤。”

容温轻轻‘哦’了声,目光落在他的衣袖处,他的衣服上总有鹤纹,就连腰间佩戴的那块白玉,也是带有鹤纹的,看来,他很喜欢仙鹤。

今夜的月色很好,院中古槐树的枝干被月光打过,影影绰绰投在雕花木窗上,如今已是四月,夜风微凉却不寒,还隐隐的带着花香,云烛坐在树干上,看着远处啃烧鸡吃的净思。

夜风吹进屋内,将铜兽炉里的青烟吹散,沙漏里的时辰不知过去了多久,容温实在没撑住,点头间趴在顾慕的书案上睡着了。她本是有些困意时,就想与他说的,可见他神色认真,笔下的字如行云流水,似乎怎么也写不完,容温就想着再撑一会,再撑一会,然后,撑着撑着就睡着了。

云烛坐在树干间,像只深夜里的鹰,眼眸扫视间,隐约看到书房内,他家公子手中的笔早已放下,冷白指节将表姑娘垂落在脸颊的青丝抚去身后,随后,他家公子——向表姑娘凑近了些。

云烛急忙转了眼眸,不敢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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