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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窃听

“刚刚出去的科林接触了那个东西,你有经验,尽快组织人手处理得干净些。”

“什么!可是科林他才……”

“可是什么?为了完成女皇的大业,我们之中必须有人做出牺牲。科林是位英勇的战士,假如一切顺利,他的名字会为后来者铭记。”

“属下明白,接触了那个东西的人必须处理。”

“明白就好。”

“只是属下还有一点需要安德鲁大人指点,那个东西——从前都是好好的,怎么从最近开始,接触它的人都……”

“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还不快去处理?等他变成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哼,死的可能就是你了。”

又是一阵脚步声,房间内的二人结束了对话,而躲在通风管道中的少年揉了揉因贴着金属窗口而冻得发红的耳朵。

他们说的“那个东西”是

() 什么?

介于愚人众干的缺德事实在太多了,回复了些许体力的少年倒也没怎么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翻了个面儿继续当起了马里奥,最终在一条岔道的尽头发现了一个无人看守的房间。

兴许是用手肘和膝盖爬久了,双脚落地时,云苓甚至有一种踩到棉花上的不真切的感觉,后来才发现是地上铺的毯子过于柔软了。

步入新空间的少年环视一周,发现这个房间比他之前趴在管道里偷偷窥探的所有房间都要大,装潢也更为奢华,满墙壮观的书柜被账本塞得满满当当。

要不是维克多告诉他这里是愚人众的总部,云苓大概率会觉得这是哪位巨商的账房。

房间正中摆着一张宽大的办公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除门以外的出路后,坐在办公桌上的少年沮丧地叩了叩手边的桌面,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一份报告。

报告的封面赫然写着“关于璃月、蒙德地区挖掘财物遗失问题的专项调查”。

愚人众还有遗失财物的时候?被勾起好奇心的少年一时忘了所处的环境,翻开手中的纸张看了几页。

由于是做给顶头上司看的,这份报告做得十分详尽,每一笔遗失摩拉的数量、时间、来源都写得明明白白:最开始遗失的金额不大,来源是愚人众从璃月天遒谷挖掘的宝藏,之后的金额有多有少,来源却变成了蒙德的风龙废墟,而其中金额最大的一笔,也是最近的一笔遗失摩拉来自璃月的遁玉陵,数额高达一亿三千多万。

看着这串有零有整的数字,云苓觉得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索性向最后一页翻去,“疑似盗窃”四个红色的大字是报告撰写者谨慎的猜测。

盗窃,一亿三千万……

就在思绪稍有眉目的时刻,门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让正在低头沉思的少年心跳停了半拍。

听见有人来了的云苓连忙从桌上跳了下来,将报告放回原位,然而就是这一耽搁,让他来不及躲回通风管道。

情急之下,他躲进了办公桌底。

“璃月不是有句话叫作——‘欲速则不达’吗。白先生何必如此着急,先坐下喝杯茶吧。”

“我与贵组织有合作在先,难道绑架合作者的家人就是阁下的诚意吗?”

“我想,那只是您与「博士」之间的合作,而我不过是个唯利是图的银行家,一切以金钱为重。”

“金钱为重……希望阁下丢摩拉的时候也能保持这份冷静。”

“呵呵,您还真说在点子上了。大约从五个月前,北国银行就开始频频失窃,而之后我下属在摩拉上做的微型跟踪装置,正好显示北国银行的财产神奇地落在了你家那位小朋友的手上……您说我要是不弄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怎么让女皇大人安心?”

“无故抓人,平白污蔑——想来外界对愚人众的评价并没有作假。”

“是不是污蔑,不是由白先生说了算的。您大可以不信,反正「博士」也对那孩子很感兴趣,等他赶来……”

虽然掌握了部分计划信息的执行官明知他这会儿不会出手,但为了让这场昂贵的交易看起来更加合算,还是搬出了这位名声更坏的同僚。

“白先生估计只能买回那孩子的一部分了。”

“北国银行的一切损失……由不卜庐承担。”

“哦?我的下属为了抓他,以及引开他身边的……可是付出了不少牺牲的。”

“把账单一并寄到不卜庐就是。”

“那孩子能从北国银行金库窃取摩拉的能力,不是那么让人放心啊。”

“日后少了多少,不卜庐补多少。”

“呵呵,我该说白先生实在慷慨么。从我银行家的角度看,这实在是个不理智的决定。”

“与你们愚人众合作就是我最不理智的决定。”

“没有和愚人众的合作,您能拿到拿到最关键的百无禁忌禄吗?”

“不过几张赝品……”

“我们一向信奉等价交换的原则。”

从对方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承诺,声音的主人有了叙旧的心情,话中意有所指:“白先生倒是驻颜有术,多年不见还是这样的年轻。”

被讥讽的对象没有回话。良久的寂静过后,敲门声响起,进门的卫兵禀报了少年的失踪。

“还能醒过来……哦,白先生一定对他用过不少次这个方子吧?”

回应他的仍是沉默。

榨不出油水和乐子的执行官向卫兵吩咐了几句搜捕的事宜,近在咫尺的少年则颤抖着捂紧了嘴巴。

他们在说什么?什么合作?什么百无禁忌禄?什么方子?白术先生不是来救他的吗?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通风管道内偷听到的对话,方才二者的交谈……缩在办公桌底的云苓觉得身上好冷,即使巨大的壁炉温暖了整个房间内的空气,他还是冷得止不住地发抖。冷意比最初发现自己身处铁笼中时更胜。

他感觉自己像只被猎人盯上的野兔,一头扎进了一张精心伪装过的,早就准备好的大网里,他看不清网外的一切,也无法将声音传向网外,只能任由大网拖拽,将他一点点地溺进水中,直到喘不过气来。

这种心理上的变化在片刻后延续到了肢体——窒息所引发的缺氧使得好不容易压下的眩晕感再度上涌。他抱着颤抖的身体,瘫倒在了办公桌底。

屋内的交谈声戛然而止,躲在桌下的少年被一只手粗暴地拽了出来,摔到了灯光之下。

本就对疼痛十分敏感的少年吃痛地垂着脑袋,眼泪不自觉地下落,可卫兵不会理会他的泪水,用力扯住他披散的长发,强迫他仰起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刺目的白光照得他近乎睁不开眼,而在那两张近乎相同,且同时望向他的面庞进入他的视线时,一股无法言说的惊悚感如同洪水般,冲走了云苓脑海中的所有画面。

“白术先生……”他呆呆地仰视着医师,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上没有往日和煦的笑容,是那样的陌生,写满了错愕。

另一张相同的脸笑得意味深长。

“虽然事出意外,但扰乱了您多年的布局……”

“如果白先生需要的话,我个人可以出一笔人道主义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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