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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3 章 治疗第一百零三步

以文忆计划的缜密,证据不需要找,自然会有,重要的是真相,没有真相,拍摄根本无法结束。

“现在人都睡了,明天再去找?”楼十一没有其他意见。

“可以,”郁久霏刚说完,猛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等等,虽然说今晚要失踪的是村支书,可我们地图重置了啊,今晚这么多人守着村支书,那岂不是破坏了文忆的计划?”

按照正常的剧情,村支书要在今天晚上失踪,明天一早村里人就会发现问题,然后开始全村连带节目组嘉宾寻找真相,主系统在这期间,允许玩家使用一些特殊手段,比如说郁久霏扔会爆炸的试管。

而导演出于私心,让时间倒流,导致玩家都知道今晚村支书要失踪,纷纷自发打算守村支书一晚上,每个人手里都捏着道具呢,不管文忆的办法是什么,总不可能从这么多玩家手里把人悄无声息移走。

假如说今晚文忆的计划忽然断了,那后面的计划会不会受到影响?

郁久霏呆滞地看向楼十一:“导演肯定是故意的,他知道这样才是对我最大的报复!”

从进入副本开始,郁久霏就遇上了陈枫沣,后面一直在帮忙,算是跟文忆站在一边的,可导演一个重置,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废掉这么多人的心血。

楼十一两只晶片小手做出环抱的姿势:“不愧是被锁定的boss,做事够绝。”

连自己要带的地图都可以随意破坏,还有什么是对方不敢做的?

虽然本质上楼十一也是炸自己地图的狠人,但他那是剧情需要,导演不一样,他真的单纯为了报复郁久霏。

“我能举报他吗?”郁久霏默默捏紧了游戏卡。

“能,但主系统一般就是和稀泥,会给玩家赔点积分了事,副本在boss手里,就是可以按照boss设计的剧情走,主系统唯一能控制的是难度,boss对剧情做的手脚,只有超出了难度才会被主系统制止。”楼十一无奈给郁久霏解释这种隐藏规则。

游戏内的规则太多了,boss相关规则没有全部写在游戏守则里,很多时候需要玩家获得了跟自己有缘分的副本boss才能从boss口中得知。

郁久霏揉揉太阳穴:“原来我遇上你跟一号真的已经很幸运了,至少你们不会因为我通关的方式太奇怪就对我痛下杀手。”

楼十一沉默一会儿,小声说:“那是因为你已经做到剧情重要节点了,这个副本没有重要节点,只有重点地图,但凡你当时没做完,你看我动不动手。”

第一个副本的剧情线被主系统压得非常简单,触发隐藏主线后只要跟随楼十一的想法炸掉实验室并且带他离开就能通关,剧情被主系统压难度压得就剩个大纲了,以郁久霏的智商,当然能随便通关。

要不是难度压制,楼十一有无数种办法让那一期玩家死到极限人数。

郁久霏盯着名单想了许久,咬牙:“不管了,今晚先去盯着,要是文忆没成功,我就把人弄走,反正只是失踪而已,他是这个月十五的死者,失踪五天,人死不死的不重要,是他必须要失踪,这样剧情才会按照原来的情况继续下去。”

被偷村每初一十五会出现一个失踪的人,在祭拜当天,尸体随机出现在村内任何一个地方,死亡方式不定。

知道了下一个死者是谁,纵然文忆失败,只要人按时失踪,一切剧情就都还可以继续走下去,不会乱,文忆的计划也不会出现问题。

楼十一拉拉郁久霏的头发:“那谁去偷人?”

“……好问题,你看我像是懂偷人的吗?”郁久霏微笑地看着楼十一。

“你想让我去,”楼十一肯定回答,“但是,我现在能力被锁定得只剩基础功能,三个能力里,好像只有附生跟控制能用,让他主动离开村子,不一定能躲开其他玩家。”

现在玩家们应该已经用道具锁定村支书的存在了,不会让他消失的,除非有人能一下子把人弄走,还得掩盖玩家锁定在村支书身上的道具,不然根本就不叫失踪。

郁久霏有些失望地看着楼十一:“亲爱的,你有时候真的让人……算了,好像一号也没有太大用处……”

这才难度一,郁久霏发现楼十一跟沈西聆的能力已经很容易被针对了,昨天沈西聆还说想要同时针对他们三个最少要世界等级五,听起来跟吹牛似的。

楼十一听出郁久霏话里的意思,试图挽回一些面子:“沈西聆其实没说错,他说的是同时针对我们三个,咱们三个现在顶多算是分别被压制了

一部分能力,不算完全针对,就当提前体验一下充满绝望的副本是什么样的。”

郁久霏这么爱笑的人都笑不动了,对着楼十一拉开的光屏翻来翻去:“话说这么好听,还不是想不出好的办法来?实在不行,让一号把自私先生放出来,他那么聪明,一定有办法的!”

如果让郁久霏在现在的小伙伴里选择一个靠谱的人,那一定是自私,不是他的能力多强悍有用,单纯是人自私到极点了想问题很刁钻,可以最大程度弥补郁久霏的缺点。

“不过一个小地图,你居然就不嫌弃他了?”楼十一有点疑惑,之前郁久霏不太喜欢自私才对。

“嫌弃跟我需要他帮忙是两回事呀,就像我不太喜欢导演的做事风格,但我依旧得听他的话,不然就会浪费文忆跟陈枫沣的努力。”郁久霏委屈地嘀咕。

进入游戏这么久,这是郁久霏最委屈的一个地图了,她因为自己的善良与圣母,不敢做太大的动作,也第一次遇见,真的会因为她思维异于常人就进行针对的boss。

楼十一凝视她一会儿,说:“要不,你吃次药吧?”

圣母病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交给专业人士。

郁久霏摇头:“不行,我了解我自己,一旦我吃药,我会强制代替文忆执行计划,不计后果。”

如果真的这么做了,等于完全跟导演作对,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完全无法预料。

闻言,楼十一总算有点反应过来,这个副本针对郁久霏的是什么了,不是逻辑能力,是她对NPC的情感,她在连续的地图与NPC交往中,忘记了系统最开始提醒的玩家守则。

楼十一迟疑了一下,说:“郁久霏,你还记不记得,你刚进入游戏时,系统跟你说过玩家最基本的三条规则是什么?”

郁久霏愣住,她记忆力很好,记得进入望风山第五医院之前,系统说“请玩家永远铭记三条规则:第一,这是个逃生游戏;第二:不要相信任何人;第三,不要忘记你参加游戏的目的”。

拿到游戏守则之前,郁久霏完全按照这三条规则来做,后来拿到了守则才知道,这三条规则独立于所有游戏内规则之上。

梦想乡的自由度非常高,通关流程相当漫长,长到有些人一辈子都耗在游戏内,这三条规则是为了时刻提醒玩家,不要与NPC产生情感,不要沉溺在副本的剧情中,不要相信任何一段看起来非常牢固的关系。

现在楼十一提起这三条规则,目的很明显,他发现郁久霏将文忆放在了一个需要自己付出的位置。

其他玩家发现这样的NPC顶多是能力之内帮忙,郁久霏不是,她会倾其所有,这在游戏中几乎是致命的。

郁久霏沉默良久,最终缓缓说:“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所以,但凡是规则,一定有漏洞。”

说完,郁久霏转身就往村支书家的方向走。

楼十一猜不到郁久霏想做什么,赶紧收了光屏回到她手上:“你想到办法了?”

“考虑这

么多,其实都只是一个问题——人死了,会把线索带走,那我只要在线索被带走之前,知道真相,那人有没有走,就不重要了,比如去想怎么让剧情回到正轨,不如我提前知道文忆希望有的结果,然后……做一个一样的。”郁久霏坚定地回答。

当所有的路都无法走通时,需要摒弃最开始的想法,郁久霏被导演引导陷入一个误区——她要在一定时间在遵守规则与剧情。

一定时间尊重剧情发展,就等于是要等待村支书失踪触发任务,继而开始正常的剧情流程,这给郁久霏一个“必须要等村支书”失踪的潜在认知。

郁久霏一再陷入导演的思维陷阱中,刚才楼十一提到玩家必须遵守的三条规则她才恍惚意识到,规则存在的前提是有一个适用的环境,也就是说,当游戏不存在的时候,她根本不用遵守规则。

同理,在导演限定的剧情前后,郁久霏完全可以从中插一脚进去,因为导演没说不可以啊。

再往大了想,文忆的计划再详细,也是为了某个结果,过程如何,她在乎吗?

所以,只要郁久霏提前知道文忆想要在北头村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她做一个差不多的出来就可以了,关键根本不在触发剧情的村支书身上,而是真相与目的本身。

郁久霏刚跟楼十一解释了个开头,楼十一就当即让她闭嘴,有些事,想想就好了,boss可以知道玩家一切动向,如果让导演听见,回头又要想办法针对。

这个该死的副本已经够针对他们三个了,每个人的能力都被压制到了一个不怎么舒服的程度,全程都在靠郁久霏脑子动得快通关。

顶着大雨来到村支书家,附近有玩家看到郁久霏过来,都很懵,毕竟郁久霏跟导演起冲突后就回去了,一直没见着人,他们还以为郁久霏要等到发誓的时间过了再出来,没想到她大半夜的居然冒头了。

最近的一个玩家满眼震惊地给郁久霏打手势,问她来干嘛。

郁久霏向对方笑笑,没出声,直接抬手去敲村支书的门,敲了十几下才有人应。

“谁啊?”是个男人的声音。

“您好,我是节目组的嘉宾,有些问题想向您询问,请问您有时间吗?”郁久霏在屋檐下礼貌回答。

过了会儿,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拉开一点门缝,上下打量了一番郁久霏,发现是个瘦弱的女人才把门打开。

男人皱起眉头:“这么大雨,也不早了,你一个人过来,是想问什么?”

郁久霏保持得体的微笑:“我们节目组是为了调查北头村村民意外失踪死亡的奇异现象,当然是询问相关的案件细节,我有点情况想问村支书,请问他在吗?”

大概看郁久霏漂亮又礼貌,男人逐渐放松了警惕,犹豫了一下,点头:“我就是,你先进来吧。”

得到同意,郁久霏赶紧给对方鞠了一躬,就像是年轻带着一腔热血的记者。

村支书没关门,屋内用的是黄色灯泡,瓦数比湛苗家的高,亮堂许

多,至少看人脸不是模糊又扭曲的。

进门后左手边就是一个小客厅,显然村里考虑到了接待客人的情况,专门给村支书的宿舍加了客厅。

郁久霏脱下雨衣挂在门外的钉子上,从口袋里拿出本子跟笔,坐在椅子上等村支书给她倒水。

简单地寒暄过后,村支书再一次问及郁久霏的来意,问她到底有什么问题需要大半夜地跑来采访。

“哦,是这样的,我在反复查看节目组采访的资料后,看到村支书是一年一换,那您差不多年后就得调任了吧?”郁久霏打算从简单的问题问起,先让对方放松警惕。

“是的,年前后就是调任交接的时间,我们差不多来一年就可以离开,本来呢,是应该改变一下自己管理村落的环境,不说奔小康,至少要让大家都能够温饱,可是这里的问题很多,许多病症根深蒂固,或许还需要更多的人才,一年年努力才能解决。”村支书打着官腔。

听了这段好似说了很多,其实什么都没说到的话,郁久霏想起自己那些考公的同学,语调用词几乎一模一样,冠冕堂皇且没有任何有用信息,主打的就是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郁久霏笑起来:“村支书,不用特别打官腔的,我没带摄影师来,晚上节目组不拍摄,我主要是想把案子给查清楚了,毕竟这临近年关了,得回家过年啊,要是查不出来,我们这些天南湖北的人,得一直待到查明真相那天才能结束拍摄呢。”

村支书点点头,没说信不信:“这样啊,那你接着问,我就简单回答,我确实是年后就走,大家都知道的。”

“确实很多人提到了即将来新村支书的事,所以村支书你知道之前几任村支书的情况吗?”郁久霏接着试探。

“知道一点的,但我不知道你想听什么方面的,政绩生平?个人信息?还是一些不太好拿到明面上说的东西?”村支书似笑非笑地反问,一点坑不跳。

郁久霏一时间哭笑不得,跟政客说话真的很辛苦:“不不不,我想知道的是,他们在北头村做过什么以及对每年失踪那么多人的看法,还有他们与您,有没有想过,下一个如果是自己的话,你们打算是回家办还是按当地风俗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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