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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1 章 治疗第一百零一步

导演皮笑肉不笑地指了指郁久霏,觉得跟傻逼说话的自己实在是脑子进水了。

没得到导演回应的郁久霏叹了口气,离开院子往前走,还抬起手跟楼十一嘀嘀咕咕:“导演怎么不接我的话呀?你跟一号总是能跟我聊得有来有回的,我觉得不回答别人好没礼貌哦。”

楼十一语气平静:“嗯,所以他不能被玩家带出去放假,毛病太多。”

这个回答显然让郁久霏跟后面跟拍的导演都惊呆了,郁久霏立马捂住手腕上的蓝色手链,猛地回头看眼神不善的导演,赔笑。

“哈哈,他的意思是……你还有进步的空间。”郁久霏努力找补了。

“一丘之貉。”导演痛心疾首,原本他以为都是副本boss,就算沈西聆跟楼十一对自己的玩家不错,也会跟他同仇敌忾,结果现在才明白,某些人能玩到一起不是没有原因的。

郁久霏笑嘻嘻地捂着楼十一跑开,导演认命地跟上。

北头村所有村民的家庭情况必须玩家自己去了解,这算是拍摄的一部分,不过郁久霏从已知资料里推断湛家目前应该是分家的状态,应该是自从湛杰的爷爷死后,他父亲那一辈就开始分家,并不住在一起。

至于湛杰这一辈到底有几个孩子,郁久霏不确定,因为村里人说话总是下意识地女人给略过,如果湛杰有姑姑的话,会算到婆家去,而不会当成湛家人。

所以目前郁久霏明确知道湛家的上一辈有三个,分别是湛杰的大伯、二伯和一个小叔,似乎是因为湛杰考上了大学,人们说起什么事,都按照他为中心来说。

可是这跟村长的态度不一样,村长非常避讳提到湛杰,重置之前,郁久霏故意提到湛杰,一是拖延时间,二是看看湛杰在村子里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得出的结果非常让郁久霏诧异,愿意被节目组采访的人,好像不觉得湛杰有什么问题,反而是村里最有权势的村长相当惊恐。

这是不是能说明,村长知道一些村民不知道的隐情?

郁久霏尽力从节目组给的资料里提取出更多湛家相关的内容,一直想到村子湛家附近都没能推断出更多的线索来,还是楼十一出声提醒她到地方了。

“你别走了,前面左边那家就是湛杰大伯的家,目前住着他的小儿子,右边是湛杰二伯的房子,人都不在,被广播叫走了,你看看要先去哪儿,抓紧时间。”楼十一提醒的时候声音很小,只有郁久霏能听见。

一边有人一边没人,当然是要去没人的那家。

郁久霏装作到处晃荡的样子,路过湛杰大伯的小院子,没在里面见着人,门窗紧闭,看起来像没人住。

北头村跟郁久霏见过的普通乡下村子没什么区别,只是更穷、更让人活得窒息,日常习惯却基本一致,比如说早起跟干农活。

从精神病院出院后郁久霏到了乡下静养,偶尔不忙就到镇子下属的一些村庄买东西,有干货和农产品,水果都比城里的新鲜不少,那

些村子在下午就是这样静谧无声。

有时候人们向往这样的生活很正常,确实安静又治愈。

眼下北头村就处在这样一个绝对安静的时间点,很多村民会在这个时间睡觉休息,或者到别人家看电视或者凑个局打牌。

郁久霏见紧闭的门没在外头落锁,就悄声问楼十一,人是不是在屋里睡觉。

“是,不过只有一个男人,我记得资料里说湛杰大伯有三个儿子,但只有两个儿媳妇,应该是这个小儿子还没结婚。”楼十一说完,直接给郁久霏发了一张屋内的照片。

照片上拍摄的是其中一个瓦房,构造跟郁久霏住的那间差不多,应该说,整个村子差不多都是这样的房子,就算招待客人也是在这样的瓦房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客厅。

郁久霏看完照片,又让楼十一帮忙拍一下祠堂的。

北头村每家每户都会在自家院子里放一个祭拜用的祠堂,如果兄弟分家,就各自在家放一个,不会出现分家后还得凑一个祠堂里祭拜的尴尬场面。

湛家大伯这个祠堂里面并没有牌位,只在墙上贴了一副小对联,香炉里没有烧香跟蜡烛,放供品的桌子是空的,桌下连个火盆都没有,简陋得不像是一个普通村民家会有的祠堂。

看完照片,郁久霏躲到角落里跟楼十一奇怪地说:“虽然我知道很多分了家的乡下村民都不会弄照片啊、牌位什么的,只是贴个对联,但北头村明显很看重子孙香火,怎么这小儿子像是完全不管的样子?”

这种分家后只祭拜对联的情况郁久霏是见过的,好像是说牌位必须跟主家之类的原因,分家后的兄弟可以自己贴对联祭拜,但是祭拜牌位必须去主家,要么就是坟地。

楼十一沉吟一会儿,猜测:“会不会是这个小儿子跟其他亲人有矛盾?看他年纪也不小了,一直没结婚,还一个人住父亲死后遗留的房子,要不你等他醒了跟他打听一下消息?”

郁久霏赞同地点点头:“也行,他现在在睡觉,那我先去湛杰二伯家看看。”

两家人就隔了条土路,看起来是互相对着,其实门口错开了,乡下人讲究点风水玄学,不会直接建门对门的房子,从风水上说,这种构造要争气运跟人气的,人气弱的那一家会被另外一家吸得越来越倒霉。

湛杰二伯家的门口还要再往前走一点,郁久霏走过去后只是站在门口打量,门上有锁,看来确实一家人都出去了。

门锁并不是无人村祠堂那种老式锁,而是现代零几年常见的、锯齿钥匙开的大锁头,对郁久霏来说麻烦一点,可能需要点时间才能撬开。

跟对面湛杰大伯家的院子一比,湛杰二伯家显然多了人气,瓦房屋檐下拉着铁丝,上面挂满了衣服内衣袜子,门槛边立着各种旧鞋子跟雨靴,门边敲了铁钉挂雨衣,有好几件。

湛杰二伯家是五房联排,最左边加建了一个小竹屋,不确定用来做什么,最右边的房子还加盖了一个小厨房,可以看到烟囱跟挂的一些菜。

院子里还有两

个棚子,分别养着一头大牛跟一头小牛,那一块弥漫着牛屎跟青草的味道,倒也不算过于难闻。()

来时郁久霏打量过后院,后院还有猪栏跟养鸡养鸭的房子,某种程度上来说,湛杰二伯家更符合郁久霏对一些村民的印象,她见过的许多村民就是这样,养着一院子的鸡鸭家畜,一年的收成如何就看这些家畜能卖出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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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久霏绕着走了一圈,最后在猪圈旁边找到一个围墙缺口,应该是平时放鸡鸭出去玩的口子,进进出出的,有时候会忘记用篱笆门堵上。

从缺口挤进院子,郁久霏问楼十一有没有找到族谱一类的东西。

“我没找到可以称之为族谱的东西,不过你可以去祠堂看看,那边有牌位。”楼十一轻声回道。

听楼十一这么说,郁久霏就偷偷摸摸地来到祠堂门口,跟做贼似的。

湛杰二伯家的门都锁得严严实实,看来很怕别人进来偷东西。

祠堂门口用的也是一把大锁头,郁久霏从口袋里拿出铁丝,蹲下身,借着晾衣绳上的衣服遮掩身形,手上动作迅速地撬锁。

导演很上道地也在旁边躲着,只有摄像头对准郁久霏。

开锁原理都差不多,只要把铁丝拧成需要的弧度,什么锁都能开。

郁久霏耳朵贴在锁上,听着锁舌活动的声音,三下五除二把锁打开了,悄悄推开门进屋,导演鬼一样跟着进去,还不忘关上门。

屋内跟郁久霏想象的模样差不多,一米多高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个牌位,香炉里燃烧着线香,两边是红色的蜡烛,供品是两把橘子跟一盘糖糕,桌下有火盆跟装纸钱的篮子,看起来是每天会有人来祭拜的祠堂。

桌子上摆放的牌位都姓湛,叫什么名字的都有,光从字面上看,没有女人的名字出现,就连一些妻子会叫的“某某氏”牌位也没有。

祠堂里没有更多东西了,郁久霏这边摸摸那边找找,始终没看到可以解释这些牌位身份的物品。

“都不知道谁是谁,这下找不到湛杰的父亲了。”郁久霏无奈垂下手,她来湛杰家,主要是想看看湛杰的父亲有没有被供奉牌位。

村里人处处祠堂,应该是很讲究死后入土为安的,如果没有湛杰父亲的牌位,那证明湛杰父母妹妹的死,或许就是村里人动的手。

现在的问题是,郁久霏不知道湛杰父亲的名字,在一堆牌位里,顶多按照牌位摆放位置知道辈分大小,不能确定湛杰父亲是谁。

楼十一忽然出声:“这个是湛杰大伯的牌位,他旁边没有摆其他的牌位,说明同辈人里被祭拜的就他一个,所以湛杰的父亲确实没被允许进祠堂。”

郁久霏看向那个孤零零的牌位,疑惑:“湛家大,你怎么知道这是湛杰大伯的名字?”

“你回想一下广播怎么喊人的?”楼十一幽幽道。

村内的广播可以传遍大半个村子,郁久霏当时听见的内容是“请湛家老二到村长家开会”,当时他们都觉得这是村里人的叫法,大多数村庄都这

() 么喊人,某某家的什么什么。

可加上牌位名字,这个“湛家老二”很可能还是名字的意思,因为对方就叫“湛家二”,所以怎么喊都可以。

郁久霏顿时哭笑不得:“湛杰这爷爷起名字够可以的,老大就叫家大,老二就叫家二,那这么看,他们家这一辈都可以这么叫名字,这里没有其他家字辈的牌位,那湛杰的父亲估计做了什么违背祖宗的决定,所以不能进入祠堂。”

湛杰有个收养的妹妹,年纪相差十岁左右,按照他们这个年龄差,孩子只能是湛杰父母收养的,而且档案里湛杰还给妹妹写了文化程度,说是初中肄业。

北头村这样重男轻女的情况,女孩子能读书,说明湛杰父母对她非常疼爱,还供到了初中,如果不是出事,估计又是一个大学生。

这么想着,郁久霏一边退出祠堂一边问楼十一:“会不会,湛杰的父母就是因为要让养女读书得罪了亲戚,然后被村里人批|斗了?”

村里每个女人都不能念书,湛杰父母还把一个养女供到初中,怎么看都很怪异,如果是亲生的就算了,偏偏是捡来的女孩儿,其他家难道不嫉妒吗?

郁久霏都可以想象村里人会说出什么话来。

“女儿都是赔钱货,你有这钱不如留给儿子娶媳妇儿孝敬你们!”

“这赔钱货是你们捡来的,跟你们没关系的,以后就是给别人家白养孩子!”

“你们这是在糟蹋钱,请大家喝顿酒都比浪费在小贱人身上好!”

……

供孩子读书是很大一笔花销,村里人不可能不嫉妒湛杰父亲供出了一个大学生还继续供养女,口诛笔伐还是轻的,怕就怕他们看养女长大了,开始动手动脚。

郁久霏将门锁还原成原来的样子,依旧从猪圈旁边的缺口出去。

离开别人家,郁久霏身上少了点做贼的拘束感,在路上活动手脚:“跟村长他们对峙的时候,似乎都对湛杰家的事讳莫如深,我觉得他们真动了湛杰妹妹,而且非常不光彩,只有丢人到家的事他们才会恼羞成怒。”

楼十一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可以顺着这个方向查一查,村长那群村庄权力中心的人不肯说,总有把不住嘴的。”

资料里都有不少人提到湛杰,说明并不是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要保守秘密,尤其是与自己无关的秘密,既然要探查相关的消息,那跟着节目组资料上接受采访的人挑选调查对象再好不过。

郁久霏又绕回了湛杰大伯家,里面的男人没睡醒,湛杰二伯家也没回来,一时间可以去哪里再找消息。

正如楼十一昨晚说的,这个副本给的线索非常少,互相之间看起来还没什么关联,想要查到真相通关,非常需要一些关键NPC提供额外的关键线索,比如陈枫沣的存在。

主人家没睡醒,郁久霏倒是可以进去做些偷偷摸摸的事,可她还想跟人家打听消息,自然不好随便闯入打扰。

思来想去,郁久霏就近找了个屋檐躲着,大有对方不醒过来

,她就不走的架势。

导演靠着三脚架在旁边拍郁久霏,看她一动不动地发呆。

等了快一小时,湛杰大伯家没动静,郁久霏除了喝营养液,依旧没有别的反应。

“郁久霏,你就这么坐着吗?你不查了?”导演忍不住喊了一声,再这么发愣一下,拍下来的东西根本没几分钟能用的。

“查啊,我在等屋里的人睡醒呢,我有点事想问他,他要是不醒过来,我没法往下查呀。”郁久霏懒洋洋地回答。

导演没好气地说:“你不会暂时去其他地方看看?说不定有其他线索呢?”

听完,郁久霏缓慢地摇摇头:“不行,我发誓了今天绝对不出村子,为了避免我心血来潮又想跑出去,还是不要查到其他线索了,不好给你添麻烦。”

主要是怕被举报,哪个好玩家会被副本boss举报的?郁久霏不想丢这个人。

等到了下午四点半,天都阴沉下来了,湛杰大伯屋内才有动静,郁久霏走到门口时,屋内刚好亮起灯光。

郁久霏开心地敲了敲门:“请问,有人吗?”

敲了好几下门,亮灯的那间瓦房总算有人推开门来,天太黑,郁久霏只能看清楚身形,是裹着棉袄的青年。

“大兄弟,我是节目组请来的嘉宾,我有点事情想问问你,可以吗?”郁久霏站在院门口大声招呼。

屋檐下的青年沉默地看了郁久霏好半晌,才闷声说:“进来吧。”

院门没锁,郁久霏直接就进去了,后面跟着导演,青年没拒绝两人一块进屋。

瓦房里是北头村常见的摆设,靠门的地方有一张招待客人的木桌和四条长凳,最里面是一张大床,撩起来的窗帘可以看到乱成一团的被褥。

桌上有热水壶跟瓷碗,青年一人给倒了半碗热水。

“你们找我想问什么?”青年开门见山地问。

郁久霏借着热水暖手:“啊,是这样的,我们来之前还拍过一个地方,在哪里,我认识一个叫湛杰的人,他给我朋友工作,然后我朋友跟我说,他挺可怜的,好不容易念完大学出来,父母跟妹妹却死了;今天,我看节目组发的资料,也提到了一个湛杰,所以,你认识这个人吗?”

一般嘉宾不可能将两个无关的人联系起来,如果上来就说知道人家有个堂兄弟是湛杰,对方只会觉得害怕,保不准就把她轰出去了。

迂回的询问让青年有些震惊,却只以为是巧合:“我不清楚是不是一个人……但是,我确实有个堂哥,叫湛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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