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宵吃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

走出店门,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路边只有车辆排列等待着。

“好饱。”江谙摸了摸肚子。

他今天早上就啃了根黄瓜,中午晚上跟着剧组吃的盒饭,有些油，所以没多吃。

夜风袭面，凉爽的秋意驱散了身上热汤带来的温暖。

虞泊秋看了眼他身上穿的短袖，手里解锁车门：“到车上吧,外面有些冷。”

两人重新坐回车内,虞泊秋系好安全带,转头看江谙：“送你回她星？”

江谙点头：“麻烦你了。”

虞泊秋工作到这么晚，还要充当司机送他回家。

被感谢的人启动车子,唇边轻笑：“不麻烦。”

他状似认真地看着路况,随意开启话题：“你们什么时候开机？”

窗边街景悠然而过,江谙答：“下周五。”

“这么赶？”虞泊秋微皱了下眉。

“因为临时改剧本，耽误了围读的时间。”

“噢……”虞泊秋若有所思。

“怎么了？”江谙的视线从窗外收回，转头看向他。

虞泊秋摇头：“最近我比较忙，在你入组前，我们大概是没时间见面了。”

他没说他们需要见面的原因,江谙自动把这个原因和合同挂上了钩。

想到这个问题，江谙承诺道：“要是我入组的时候,你需要我和奶奶见面,可以直接说，我会尽可能请假。”

他说的是“尽可能”,但只要虞泊秋提出要求，拍戏地点再远他也会赶回来。

虞泊秋闻言轻笑，他想说：不用担心我这边，专心拍戏就好。

但话到嘴边,却是道：“好，有需要我会说的。”

*

在家吃了四天的黄瓜、鸡蛋、鸡胸肉，一条银行账款汇入信息终于出现在通知栏。

公司把江谙《心动演绎》和两次直播的工资都结算汇给了他。

两位数的账户余额终于变成了六位数。

江谙轻舒了口气，当下就出门去了趟超市。

马上要进组了，一些生活用品也要准备起来。

正在他将牙刷放入购物车的时候，裤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江谙看着屏幕上的号码，隔世的恍惚感再次传来。

手机还在手里震动，他轻蹙的眉头逐渐平缓，垂下的眼眸恢复淡漠。

按下接通键，通话连接。

“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话筒里传来沙哑的男声。

“找我什么事。”江谙淡声道。

“我有朋友在网上看到你了。”那头咔嚓一声，打火机点火，男人吸了口烟，又道：“我听人家说，你们接那种直播能赚个几百万——你就给我转三千？打发叫花子呢？”

江谙继续推着购物车往前走，目光在货架上扫过：“约定的就是三千。”

之前他跑龙套，入不敷出的时候，男人恶狠狠的那句“一个子儿也不能少”还根植在记忆深处。

“呵。”男人冷笑一声，“你别忘了你自己答应过我什么。”

“我要是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

“给我打五十万过来，今天就要到账！”

通话被对方掐断。

江谙自觉平静，前世就已经对对方的愚蠢和狠毒有了充分了解。

他收起手机，却没了逛超市的心情，草草把之前计划要买的东西买好，提着购物袋走出超市。

一路快走，回到宿舍的时候，冲破桎梏的纷杂情绪终于再度被压抑。

江谙把购物袋放到地面上，他抬起手，手指被带子勒得满是红痕，不自觉地颤抖。

冷静——

江谙将账户余额截图给男人发了过去。

然后给对方转了二十万。

【江胜：你最近不是很火？就赚三十万？】

【江胜：不是片我？】

江谙垂眼打字，难得耐心解释：【和公司二八分成，就这么多。】

对面收了款，没再说话。

丢开手机，瘦长的人影靠坐在床尾，还泛着红的长指握成了拳头。

良久，他终于站起身。

江谙面色如常，打开行李箱，为入组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