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戊寅这只乐子人,他既不在意他人伤亡,也不关心自身安危,对大是大非没有概念,他只在意他的好奇心有没有得到满足,像乐谱上最不和谐的音符,混乱又自我。
可是……他仅仅是一只记忆缺失的寄生虫而已,不过我行我素了一点,又有什么错?!
解临渊就像是品学兼优的尖子生,从小到大被条条框框的规矩压抑本性,嚷嚷着我要自由,结果做事还是循规蹈矩,一朝遇到戊寅这个不好好学习放荡不羁成天混社会的学渣,勾得他魂都快飞了。
他的大局意识也在这双翠色瞳的注视下逐渐消失殆尽,甚至巴不得刘主任不答应,然后他就有有理由甩下这四个碍事的拖油瓶,带着戊寅独自离开,想做什么做什么,任除他们之外的所有人自生自灭。
可惜事与愿违,壳上本就有一条细缝的蚌很快就被渔夫撬动,刘主任最后负隅顽抗:“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行。”戊寅瞥了解临渊一眼,后者当即招呼马歇尔和伊恩上楼,两只不思进取的兔兔羊羊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对末世的秘密半点也不好奇,马歇尔甚至说出了至理名言:“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刘主任同事也跟了上去,直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刘主任轻声地开了口:“你叫什么名字?”
“戊寅。”戊寅犹豫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
“……你知道你的朋友叫什么吗?”
“不知
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记得了。?()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不记得了。”
刘主任点点头,“这点和他说的也一样,他说你很有可能出现记忆缺失。你的朋友叫作,耿小马。”
戊寅:“……”
他非常后悔自己没有坚持最初的想法,道出他最钟爱的那个名字。
刘主任再次深吸一口气,终于进入正题:“关于灾厄污染源,大多科学家们的研究方向都错了,污染并不是未知病毒引起的,而是一个……不明生物,不停产生自我分裂的不明生物,它可以通过各种方式进入人体,呼吸,皮肤接触,血液传播……然后它会立即进行伪装,伪装成人体的一部分,这也是人类显微镜下永远无法观测到异常的原因。”
“它是无法单独存活的,所以它进入人体的目的是,为自己找到合适的宿主,你的朋友将其称之为寄生,我觉得这个词非常合适。如果找到了合适的宿体,它就会彻底寄生这具身体;如果不合适,它就会利用人体内的资源进行自我分裂和繁殖,然后在合适的机会离开这具人体,继续寻找下一个合适的宿体。”
“当它进行自我分裂的时候,曾经被它进入过的这具人体就会迅速‘死亡’,变成为我们所熟知的,污染者。至于离开的方式,就是攻击活人,然后进入对方的身体,再一次进行寄生。”
不需要刘主任再继续解释下去,戊寅也知道,一旦寄生成功,那名人类就会成为变异者,就像南营地的薛鸿意。薛元帅曾经问戊寅身为变异者的薛鸿意到底还是不是他的孙子,彼时戊寅斩钉截铁地说是的,但事实上,现在的“薛鸿意”已经是寄生虫和人类薛鸿意的结合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戊寅只是选择了那个所有人都想要听到的答案。
“不明生物的来源是什么?”戊寅直觉造成全球灾厄的寄生物和他不是同一类生物,而更像是一种与他有一定程度的关联,但是更次一等级的。
或许是六十甲子实验体中失败的产物……
那岂不是还有它的编号?
他会下意识地把庚午认为是自己的哥哥,那会不会造成这场全球动乱的生物,其实是他的某一个弟弟?
戊寅越想越烦燥,又问:“我那个朋友长什么样子?他为什么要把我留在这里?他还说了什么?”
刘主任摇摇头:“他说他也不知道来源,他的记忆同样有缺失。你的朋友是个五岁的男孩,当然,这肯定不是他真正的身体,我认为他其实就是一个寄生成功的宿体。至于为什么把你留在这里……他说,他背不动了,你太重了……我想这是实话,他毕竟只有五岁。”
戊寅:“……”
所以问题的关键还是得找到庚午。所以“那个地方”到底是哪个地方?他都知道自己醒来可能会出现记忆缺失了,为什么还要这么语焉不详?
刘主任看向戊寅:“我猜测,你大概率实验室人工培育出来,专门用于进行人工寄生试验的仿生体……你的记忆错乱,或许就是被寄生的原
() 因……显而易见,寄生的成功率低到多离谱,不知道毁掉了多少具仿生体才成功了你这一具。”
戊寅没有回答,沉吟一会之后皱眉问:“等一下,你知道的这些和有人故意把丧尸群引起医院,有什么关系?”
事实上寄生的原理和病毒传播也有一定程度上的类似,为什么之前污染病毒说大肆传播的时候,医院内部其乐融融,一听到其实是寄生,佣兵队就疯掉了?
刘主任顿了顿,抬手呼了自己左脸一巴掌:“都怪我醉酒之后胡说八道。”说完,他又扇了自己右脸一巴掌。
戊寅紧紧皱着眉,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就这么干站着看他左右开弓自残,一点上去拦的意思都没有,还满脸莫名其妙,人情世故为零。
刘主任打过瘾之后才吸了吸鼻子,说:“驻扎在医院的这支佣兵队的队长叫保罗,他是一名免疫者,和我关系很好。他的队伍里大部分人都是免疫者,这一方面是运气,另一方面是他故意在吸收免疫者成为他的队友。”
“寄生物发现宿体不合适之后,并不是次次都会分裂繁殖,在有些人体内,它们会失去活性陷入沉睡,最后彻底化为人体的一部分,这些人就称之为免疫者。”
“一周前,医院里有一名产妇大出血,耗尽了冷库里的所有血液,可刚好就在这个时候,佣兵队里一个人不小心从山上踩空摔下去,也大出血,两人恰好还是同血型……这个人正是保罗青梅竹马的妻子,末世后经历过多次生死,被丧尸咬伤之后遗书都写好了,子弹上膛,结果两人竟然都是免疫者。”
“后来在妻子的葬礼之后,他带着酒来和我聊天,我那时候正是实验屡屡失败失意的时候,喝醉了酒更是口无遮拦,看他痛苦也忍不住痛哭流涕,暗想自己太笨,明明机缘巧合之下比其他人知道得更多,也坚信自己的研究方向绝对正确,但实验却毫无进展,和其他基地的研究员交流的时候,还被他们嘲笑异想天开。”
“他喝醉了,跟我说出了内心真正的想法,说他的妻子是免疫者,可以创造出比那孕妇和她孩子更高的价值,如果注定只能活下来一个,明明应该优先给他的妻子输血。”
“我当时脑袋一热,也产生了非常极端的想法,告诉他或许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阻止寄生物传播的办法,等那不明寄生物把全球所有人都寄生一遍,或许这场浩劫就彻底结束了,到时候能活下来的人就继续活,活不下来的就命中注定被淘汰。我安慰他,保罗,别以为什么变异者、异能者这类称呼听起来很厉害,其实免疫者才是所有人里最强大的那一支。”
戊寅隐约明白了什么,他正要说话,却听到楼上爆发出尖叫和骚乱,戊寅疑惑地往上看了眼,倏然问:“刘主任,你的同事……”
刘主任诧然:“他也是一名免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