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性格陡变的“戊寅”,解临渊根本来不及为他自作多情的姿势感到尴尬,因为另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已经充斥他的脑海——这颗羊脑袋底下的灵魂显然已经不是戊寅,而是伊恩本人,那么戊寅人呢?
这短短三分钟之间,实验室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戊寅选择在现下这种非常混乱的情景下临时变换宿主?
被伊恩一把搂住的马歇尔也懵了。虽然现在的伊恩让他感觉非常熟悉,是他习惯了的那股舔羊味儿,可不久之前,那个一路和解临渊打情骂俏的“伊恩”呢?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是欲擒故纵?在他面前故意假装和无毛猫亲近,实际是观察他的反应,让他吃醋,但现在是命悬一线的危急关头,伊恩再也伪装不下去,这才暴露了舔羊本性。
马歇尔的一番猜测合情合理,自成逻辑闭环。他瞬间更加看不起伊恩,烦躁地推搡他:“滚开啦,你指使蒲公英害我毁容的账,还没跟你算呢!”
伊恩一脸茫然:“啊?……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叫我指示蒲公英……?”
就在他们羊头不对兔嘴地交流期间,解临渊已然快步冲进了实验室。左眼开启热成像仪模式,自动锁定墙后移动的人影,他听到流水滴落的声音,还有两个男人模糊而混乱的交谈,伴随着鞋底踩踏积水,还有衣服摩擦的声音。
解临渊循着人影和声音找到一扇隐蔽的小门,右手旋出别在腰后的□□□□,扳下保险,警惕地缓步向前。
就当他伸出左手,准备推开这扇半掩的防盗门时,房门忽然从内部被一个长相陌生的男人打开,对方猝不及防被近在咫尺的解临渊吓了一大跳,哎哟哎哟地捂着胸口直叫唤。
解临渊左瞳的人脸数据库快速分析判断陌生男人的身份,同时扫描对方全身,确认其弱得就像只树懒,周身上下就拿着一箱纸质材料,毫无威胁性。
确认了眼前人的无害,解临渊的视线就向房间内部移去。
地面上全是湿滑的水渍和破裂的玻璃碎片,刘主任背对着他,正搀扶一个全身上下仅着一件敞开白大褂的男人从损坏的玻璃棺里走下来,赤身裸体的男人微微低着头,湿漉漉的黑色短发贴着脸颊,皮肤瓷白,水珠不停地从他身上滚落,他脚步虚浮,赤脚踩在碎玻璃片上,如果不是刘主任扶着他,差点就要摔倒水洼里去。
解临渊不可思议地向前迈了一步,恰好体质虚弱的男人也在同一时刻抬起头来,沁了水的翡翠撞上染血的红宝石,清脆作响。
戊寅本体的容貌极具攻击性,特别是现在的他,更是像一条刚从深海上岸的人鱼,用鱼尾换取了人腿,还无法熟练走动。无论是第几次见到这张脸,解临渊还是不受控制地恍了心神。
刘主任看到解临渊顿时一喜,想要唤他帮忙,然而还不等他开口,银发青年就已经动作利落地脱下了外套,熟稔又自然地揽过人鱼的腰,将两边衣袖在戊寅胯骨上打个死结,挡住私密部位,接着双手一抄一搂,就这么
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解临渊很少用这样的姿势抱人,因为这会妨碍他动作,遇到危险就很难在第一时间进行反击,特别是戊寅本体的身形虽然细瘦,但远称不上小巧,但他这次真的做不到把眼前这具身体像麻袋一样扛在肩头,他甚至想找个黑塑料袋把戊寅的脑袋套住,扎两个出气孔打三个死结,不准其他人看。
意外遇到自己又一具仿生体的戊寅当然不知道解临渊竟然有如此丑恶的心思,他顺从地伸出双臂,环住解临渊的脖颈,双眸痛苦地阖上,脑袋搭在解临渊肩头,清浅又悠长地喘息,在解临渊会意附耳过来时低声朝他道:“这具仿生体……在营养液里泡太久了,我要缓一会。”
“没事。”解临渊保持着微微垂下头的姿态,像是情侣缱绻缠绵那般小声安抚,“交给我。”
如果不是刘主任还在场,他真想亲吻戊寅这张冰凉又毫无血色的唇,用自己滚烫的体温温暖这只海底的精灵,但事与愿违,不但刘主任紧随其后,他的跟屁虫甚至越来越多,另一名研究员,马歇尔,伊恩,见到他的瞬间一股脑的都缀了上来。
“小解……”刘主任小跑着跟在腿长步伐大的解临渊身后,“你怎么在这?”
“您的女儿刘姝说您还困在实验室,拜托我来支援。”解临渊横抱着戊寅步履匆匆,顺带用好奇的语气问,“这个人是谁?”
刘主任正要回答,一声巨响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众人纷纷从二楼的窗口探头往下望,只见街上一只肥壮又巨大的肉球正在追赶一个倒霉的男人。肉球的手脚都十分短,看起来非常笨重,但它的移动速度却一点不慢,缩起脖子把自己团成一团,靠滚的飞快就能追上前面的男人,在利用自身重力和加速度撞死他,那冲击力和被一辆轿车撞到差不了多少。
然后肉球畸变体再慢吞吞地停下,挪动肥大的身躯,压到无力动弹的男人身上,利用体重令对方胸骨断裂,扎破脾脏,彻底吐血窒息身亡,它这才像开椰子一样,用尽各种办法好不容易才打开对方的颅骨,享受美味的脑浆。
就这玩意?——戊寅和解临渊眼底同时划过上述这条弹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