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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刚刚开门的那个人解释,他们六个都是同一个乡镇出来沾亲带故的兄弟,家被灾厄污染毁了之后,他们先是去了附近的安全区,但很快就觉得这种圈地为牢的生活没意思,末世前他们从早到晚都在巴掌大的村子里,为了生活疲于奔波,末世后也守着一点地方,过着一尘不变的枯燥日子。
于是一群同村的人一拍即合,毅然决然成群结队地出门四处游荡讨生活,活到哪里算哪里,即使明天就会死,也要在路上死。
原来他们的队伍还要庞大一些,最多的时候甚至有二十来人,男女老少都有,但渐渐的,就剩下他们七个,还清一色都是大老爷们,就连唯一活下来的这条狗都是公狗。
“还有一个兄弟,早些年就害了肺癌,躺在里面起不来身。”男人说,“本来医生就说他只剩六个月了,没想到末日一到,跟我们这四处游荡朝不保夕的,竟然多撑了两年,但这些天也不行了,实在是动不了,我们才勉强住这里,想送他最后一程。”
“你刚才说这里很危险?”解临渊环顾四周,非常典型的大型超市入口——被洗劫过后的版本,道路两边的商铺店门都被强行砸开,橱窗也尽是碎的,被翻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和灰尘。
“是的。”一个男人指着身后道,“就在最里面,超市二楼一间补货的仓库,关着一只畸变体,白天一直在不停地撞墙,吓人得很,也就现在才安分了点。”
“所以我们就想问,你们这只变异犬,它厉害不?”里面最年轻的一个男生抬起下巴逗了逗殿下,“能不能杀畸变体啊?那仓库里指不定还有吃的用的呢,要是真能进去,东西你们先拿,给我们随便剩点就行,但要是有靶向药,求求你们千万给我们留着。”
“做什么梦哝,超市仓库里有靶向药。”一个汉子嘻嘻笑着打他的脑袋,“神仙姐姐专为老黄留的是吧?”
“就是万一么,那黄哥不就又能多陪我们几年哩?”
“还几年,这么苦的日子,我都恨不得跟他一起去咯,你还在这几年几年……”
解临渊安静地听了一会这些用嬉笑怒骂掩饰的无奈与苦楚,转头看向戊寅:“它……厉害吗?”
“厉害,非常厉害。”戊寅面不改色地说,“区区畸变体,它一口一个。”
殿下:“……?”
“真的?”“太好了!”“看着就威猛!”“太牛了!”……六个质朴的乡村汉子就这么听信了戊寅的鬼话,喜笑颜开,一个二个都笑得龇出大牙。
不食人间烟火的实验体并不理解这些人的辛酸疾苦,还有那份碾到尘埃里依旧能开花的韧劲,但他也有自己特别的乐趣和小麻烦。
他凑到解临渊耳边小声道:“这只畸变体撞了不知道多久的墙,还没把墙撞开,估计算是畸变体里的
() 废物,正好配殿下这只变异犬里的废物,现在还是夜晚,攻击力更弱,去让它练练手……我容易吸引畸变体又什么都看不见,就不过去了,你跟着它,等它实在解决不了的时候再帮忙。”
说完,他又弯腰勾了勾手,等到殿下主动把下巴搁到他掌心里,也不管到底是那只脑袋,直接用力捏住,威胁道:“好好表现,下次要是再遇到危险就跑,我就撕了你喂畸变体。”
殿下:“!!!”
“你一个人留在这?”解临渊皱眉,不是很赞同,“你就不怕……?”
“怕什么?”戊寅理所当然地反问。
解临渊想想也是,“……是我多虑了。”戊寅唯一会怕的只有楼上那只畸变体,剩下的这群人,就算是别有居心,在戊寅无解的寄生能力面前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那你乖乖待着别乱动。”解临渊牵着戊寅的手,领着他走到一个干净的长椅上坐下。
直到这时,其他男人才发现这居然是一个盲人,危机重重的末世之中,能让一个瞎子全虚全尾地存活至今,虽然脸上脏兮兮的,看上去一个月没洗过澡了,但脸颊半点也不凹陷,显然没短过吃的,这一定是——
变异双头犬的功劳!
众人看向殿下的目光越发火热,简直是在看一条神犬,气得泰迪嗷嗷直叫,又迫于双头犬的气势不敢靠近。
很快,小泰迪留下来陪伴戊寅,一个男人回去照顾他们时日无多的癌症同伴,剩下的五个男人都寻了他们自制的武器,例如长棍上捆把菜刀之类的,气势汹汹地带着解临渊和殿下去二楼大展雄威。
踏过停滞许久的扶梯和一排排比脸还要干净的货架,男人们熟门熟路地领着解临渊抵达仓库大门前,昏暗的灯光对准门旁贴在墙上的一张破破烂烂的A4纸,上面用记号笔写着:里面关着畸变体,千万不要开门!!!
畸变体被着重加粗,是上一批住在这里的人留下来的警告。
最开始的热血与兴奋在这二只感叹号面前缓缓褪去,黑暗中,开门的那个男人咽了口口水,理智与胆怯回归,在上楼中途他已经问到了解临渊的姓氏,此刻忍不住谨慎地再二询问:“解老弟,你确定你的狗可以吧?要是出问题,我们都得交代在这。”
解临渊拍了拍殿下的后背,让它的四条腿不要再哆嗦,殿下颤颤巍巍地看向他:“汪,汪——”
虽然解临渊没有戊寅与变异动植物沟通的本事,但这个时候却莫名其妙听懂了殿下的叫声——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解临渊哑然失笑,从后腰摸出一把勃/朗宁手/枪:“别紧张,有我在,没什么大不了的。”
殿下终于竖起了尾巴,狗仗人势:“汪!!”
一看他手里还有枪,其他五个男人表现得简直比狗还要兴奋,急吼吼地从旁边的货架那边取出仓库的钥匙,那年轻男孩还不忘装比:“咱也在路上捡过枪,里面还有子弹哩,就是瞄不准,真遇到丧尸还没棍子来的好用。”
解临渊没有回答他,钥匙插入锁内,缓缓转动,伴着沉闷的声响,防盗门锁内的金属门栓一个又一个缩回,厚重的大门终于再次启封,生锈的门页发出牙酸的动静。
殿下盛气凌人地站在门口,喉咙里滚动着凶狠的呜呜声。
解临渊等了一会,见它光叫就是不动弹,无奈地一脚把它蹬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