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中,刚下朝的楚安帝坐在书案前捏着眉心,国朝之事实在繁重,只一件小事就能让臣子们争论的你死我活,将他吵得心烦不已。
下了朝还需要关心家事,实在疲累。
冯侍卫长立在楚安帝面前,将两位小皇子近日之事细细禀报,“两位小皇子很是不解为何如此处置定王,好在驸马爷是明理之人,将小皇子安抚住后将点明您的用意。”
提到心烦之人楚安帝更不痛快,冷哼一声,“定王气焰如今愈加嚣张,自定王世子在吾儿面前言行便可见一斑。”
不止嚣张还甚是蠢笨!
圣上表面上高抬贵手,心中已经存了整治定王的念头,定王竟还觉着理所应当。
真正的聪明人都知道审时度势,将圣上哄开心了才敢在别处嚣张,这位可好直接嚣张到天家头上,得了便宜也不说进宫来感怀一番圣恩,竟回家围着他的祸头儿子转去了。
定王你不倒霉谁倒霉呀!
异姓王的功勋恩情传到他这早都用得差不多了,圣上想杀鸡给猴看震慑权贵不拿定王开刀拿谁开刀?
\"两位小皇子似乎也记恨上定王了。\"冯侍卫长顿了一息又道,“驸马爷似乎.....似乎想引导两位小皇子教训定王。”
楚安帝来了兴趣,“哦?他如何教的?”
冯侍卫长将谢执玉诱导两位皇子的话术分毫不差地复述给楚安帝。
“你在旁边盯着些,只要不是用些血腥粗陋的过分手段便不必插手,朕倒是想看看他们最后要如何找到定王把柄,扳倒定王。”
天家的孩子迟早要学习些心计手段,就像深山中的野兽想要活命就必须学会狩猎一般,早会自然比晚会要好。
既如此那便再容定王几日,权当留给孩子们练手用,若是不成自己这个做父王的再出手也来得及。
冯侍卫长低头抱拳应是,又细说了不少皇子起居之事,楚安帝竟不知自己这位属下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婆婆妈妈。
吃什么穿什么,同猫玩同狗玩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细细说来,不过想来也是,几岁的稚童每日能有什么事。
冯侍卫长才说了几句楚安帝就听不下去了,打断道:“朕已为皇子们选好先生教导他们行事,以后若非关乎皇子安危的大事就不必上报,无足轻重的小事就让他们自己做主。”
有先生与侍卫盯着,皇子每旬进宫时他再多留意些,想来不会有大差错,哪里用得着每日都来说些没用的话。
就是皇子养在宫妃那里时,楚安帝也从未留意过这些小事。
一旁的李公公见圣上不耐也提醒道,“冯侍卫长,门外工部尚书郑大人已等候多时了。”
您就长话短说没事不说吧,圣上还有许多要事等着忙呢。
刚要讲到驸马爷教小皇子们体恤民情,节俭用度的冯侍卫长:......
好像按这个标准,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便识情识趣地行礼
告退。
“国事繁重,两位皇子便全赖青平看顾。”楚安帝拍了拍冯侍卫长肩膀,定定地与他对视坦言托付道。
冯侍卫长更觉身上为君分忧担子沉重,但能得帝王信任也是莫大的荣耀,沉声忠言道:“臣定不负圣上所托。”
......
公主府中,还不知自己逃过一劫的谢执玉愁眉苦脸地看着面前一黑一红两只花脸猫。
五皇子已是这样了,谢执玉自然不敢再对三皇子下手,可这样把他俩送到惠岳那里去,今天回房与美人共枕又没指望了。
早知道带他们玩这么墨汁呀!!
不过此时后悔也为时晚矣,谢执玉干笑两声,“要不今日就不去惠岳姑母那,我带你俩回侯府吃些好的?”
此话谢执玉说得也有些心虚,什么东西能比得上府中御厨所做。
三皇子与五皇子互看一眼对方的花脸,哪还能不知道姑父是为了什么。
他们也是要面子的好吗!不能给惠岳姑母看,难道就能给远昌侯府的外人看了吗!
“不要!”五皇子坚决地拒绝道,又扯着挡在镜前的谢执玉道,“姑父你快让开,我要照镜子!!”
刚刚侍女姐姐们对自己样子反应明显比看一虎哥大,他一定要看看自己是怎么了!
谢执玉还想推拒,挡在镜子前不肯挪步,可三皇子不知从哪里看见一面小镜子,噌噌跑过去拿来塞到五皇子手中。
“欸欸欸!”谢执玉阻拦不及,镜子已经到了五皇子手中,他也不好强抢,只能将大手压在镜子上,哄骗道:“真没什么,跟一虎差不多的。”
五皇子小嘴一扁立马嚎啕大哭起来,“姑父你肯定是骗我!!呜啊——我到底怎么了呀?”
将五皇子都给惹哭了,谢执玉自知理亏,只能移开大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弱弱地道:“真的跟一虎差不多。”
五皇子连忙举起小镜子,三皇子也将头凑上来看看自己什么样。
呀——
三皇子对自己的样子还算有些心理准备,但五皇子就不一样了。
他的脸!!!!
五皇子握着镜子的手一垂,气怒又哀怨地盯着谢执玉。
你说,是不是你干的?
五皇子委屈地啪嗒啪嗒地掉眼泪,姑父怎么这么不靠谱!他怎么这么倒霉!有他做前车之鉴一虎哥怎么就逃过一劫!
有五皇子惨样做衬托,三皇子心中也有些庆幸,还好姑父先挑了离门更近的大树下手。
他不由抬手摸摸自己脸蛋,脸上有些墨点子总比血点子看着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