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哦?这么说来倒是我的不是,未曾管教好那畜生?那夫人的猫如何跑到我专门豢养恶犬的地方的呢?”谢执玉将茶杯一撂下,平淡无波地问道。
惠岳抿了抿唇一时语塞,他未管教好恶犬,她也未管教好自己的猫儿。
谢执玉不急不缓,盯着惠岳水盈盈的杏眼反问道:“且是你的猫儿伤了我的恶犬吧,你的猫儿可有什么不好?我的恶犬嘴边倒是被咬出一个血洞呢。”
惠岳闻言一愣,她的猫被救下确实只毛发凌乱,未见伤口,因谢执玉昏死之事谢家打闹,她倒不知恶犬受伤。
难道不是恶犬咬着她的猫拖行,而是她的猫咬着恶犬嘴边不松口?
谢执玉见惠岳低头不语,拉住惠岳倚在桌边纤细的腕骨,作势要起身:“公主若是不信,我带你瞧瞧去。”
终究是理亏一成,谢执玉又编造梦中仙缘全她面子,惠岳也不好理直气壮。
“夫君莫怪,妾身怎会怀疑夫君,不过是一时羞愧,无颜面对夫君。”惠岳温言软语,讨饶般的仰头盯着谢执玉,细白手指扯住男人大掌,先服了个软。
无缘无故献殷勤定有所图,谢执玉莫不是要打杀了她的猫,为恶犬出气吧,那她是万不能答应的。
谢执玉倒不至于此,他接受过现代教育,猫儿无知,惠岳本心也不坏,他如何能在惠岳面前得理不饶人。
说惠岳是恩人也并非全然胡编,虽没见到仙人,倒也是一桩奇谈。
谢执玉本是现代社会的一名工程师,回家路上突然一阵眩晕,险些跌倒,下一秒回过神来周遭变化如神,入目皆是青砖街瓦,而他本人正被引鹤搀扶着,也成了古人衣着。
谢执玉心内巨震,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依着身上扑鼻的酒气,装作醉酒之态,引鹤果真毫无怀疑地把他扶回院子。
接下来的两天,谢执玉以醉酒头痛的借口尽量闭门不出,在院子里同引鹤套话,收集信息,那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滋味简直了。
直到引鹤提到停夏苑中的巨犬,谢执玉忽地提起兴趣,原身倒和他一样是个爱狗之人?这才发生那日误伤之事。
惠岳误伤他的一棍威力十足,他不仅找回缺失的记忆,还获得穿书的部分剧情提示…
作为书中男主的白月光,惠岳生的极美,肤白唇红,身量纤细,眸圆明亮,如山林幼鹿般纯净脆弱,极易让人生出保护欲,然而披着柔顺外衣的惠岳,美则美矣,却失了几分人气。
谢执玉倒是对书中黑化后暴露本性,刚直爽辣,有血有肉的惠岳更感兴趣。
思绪翻飞一圈,又回到原点,惠岳与他都是书中的炮灰人物,一个反派一个短命鬼,倒是可以结个盟,毕竟书中男主可是他的死对头。
......
外头风和日暖,谢执玉哼着小曲儿从惠岳院中出来,门外引鹤忙迎上去:“少爷,厨房已吩咐好,准备的都是上好的肉,鸡鸭牛羊具有,都已送到停夏苑了。”
谢执玉应了一声,脚步不停地带着引鹤去了停夏苑。
恶犬乌龙果真不负恶犬之名,面容似狮,牙尖齿利,毛长油亮,不知什么血统串出来的,体型硕大,四肢健如成人小腿,扑咬成年男子也毫不费力。
京中贵人时兴养西施、京巴一类温驯可爱的小犬,再者就是腿长腰细善于捕猎的细犬。
谢执玉不止爱养可怖之物,还时常带上街出城,京中百姓惧怕嫌恶,再配合谢执玉不学无术,曾被权贵子弟众多的鼓阳书院除了名,他京城纨绔的名声便根深蒂固。
在谢执玉看来,乌龙面相凶恶,却极为聪慧懂事通人性。
见主人来,凶神恶煞的乌龙一下卸掉防备,谢执玉蹲身,乌龙凑上前把大头靠在他肩上,小山般的身子挨着谢执玉微微颤抖,低声啜泣呜鸣起来。
谢执玉安抚地轻拍几下,乌龙抽泣之声竟越来越大,他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这回可是委屈大了,好在如今嘴边伤口恢复的尚可。
谢执玉朝引鹤伸手,接过早准备好的肉食,在乌龙鼻前转了一圈,抽泣声当即消失。
当下牛还是主要的劳动物资,牛肉供应不多,少有人家能舍得牛肉喂犬,乌龙闻到肉香口水都要掉在谢执玉肩膀上了,毛茸茸的巨爪蹭来蹭去,立正蹲好,待得到谢执玉的指令,才埋头在盆中狼吞虎咽起来。
这犬训的是极好的。
乌龙吃完又被带出城,卸了口笼牵绳,在无人之地畅快疾驰,毛发如绸般飘扬,肌肉充满爆发力与野性,如虎归林般带起一片尘土飞扬。
待日头西下,谢执玉才打道回府,刚进府门便碰上远昌侯,身边还有谢夫人及一灰色宫服的太监。
远昌侯也不知人后教子,眉头一皱,训斥道:“又带着你那畜生去胡逛,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人一好就开始惹事,养什么不好养个恶犬。
“你嚷嚷什么,孩子幼时不见你经心养育,现下还好意思管教。”谢夫人毫不留情地给远昌侯拆台,又和声对谢执玉道:“玉哥儿,大病初愈要注意修养,快回去歇着,娘命人去给乌龙擦洗。”
也不知这群没见识的怕什么恶犬,她儿子精心管教的,温顺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