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这种事儿就不足与外人道也,所以说的都是些韩夫人这几年的事儿。
屋子里一群人在说话,院子里的秀敏问:“刚才进去的那胖老太太是谁啊?”
秀琳说:“是皇玛法的乳母,苏州五品织造李煦的生母文嬷嬷。”
秀英看了门口一眼轻轻地冷哼一声,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莹莹端着点心盘子吃得满嘴都是酥皮渣渣,问她:“姐姐,你哼她做什么?她冲撞姐姐了吗?”
秀英摇头:“不是,我们来的时候他们的船在我们的船后面,吃水很深,我阿玛说他们船上有很多金银。她儿子才一个五品官,能有多少俸禄?这都是些民脂民膏。”
年纪大的秀宁秀琳看向德妃的屋子处,莹莹则是把盘子往秀英跟前推了推:“吃嘛,好吃!”
秀英看了看盘子,再看了看莹莹那吃得很香的模样。
秀楠说:“妹妹吃啊,边上那块干净没人碰过,尝尝味,这是御膳房大师傅的手艺,他们炸出来后用竹夹子夹在盘子上端来的,真的好吃。”
秀英这才伸出兰花指拈起其中一块放到嘴里轻轻抿了一下,真的是好吃,甜而不腻,又酥又香,忍不住又吃了一口。
莹莹把盘子换了个方向,把另一块边上的给她:“吃啊吃啊,可好吃了。”
秀英跟着她吃了一肚子的点心,中午吃饭的时候桂枝还担心自家闺女在园子里挑拣起来,没想到这群女孩子都知道她的毛病了,吃饭的时候几个女孩一桌,一人两双筷子,一双夹菜,一双送嘴里。桂枝看着闺女都被小姐妹们忽悠着吃撑了,感动得都要掉眼泪,跟德妃说:“这才是至亲呢,都没嫌弃英儿这丫头,我还怕她来了被嫌弃没人跟她玩呢。”
德妃也觉得这丫头一身毛病太讲究了,但是不好说,就说:“都是一家人,他们小姐妹感情好,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样子。”
桂枝高兴地回去准备礼物,又让秀英发帖子请表姐妹们来玩儿。
秀英走了后,莹莹没形象地往德妃跟前一摊,德妃说:“往日那么不讲究,怎么今日小姐姐来了反而讲究了?”
莹莹说:“又不是讲究不起来,小姐姐喜欢就配合她讲究呗,反正她又不住在我家,而且还是自家的小姐姐,又不是别人家的。”
晚上舒禄克进门的时候看到嬷嬷们拿着帖子急匆匆出去了,他进门先去看女儿,发现老婆孩子在一起,跟桂枝打完招呼就问秀英:“闺女,今儿吃饱了吗?”
秀英点点头:“吃饱了,园子里的点心好吃。今儿吃了咸香的和甜口的,都好吃。”
舒禄克惊讶地看看桂枝再看看闺女,跟桂枝说:“今儿挺愉快的啊?”
“可不是嘛”桂枝抱着儿子:“今儿那几个小表姐对她可好了,姐妹几个在一起有说有笑,吃饭的时候一人两双筷子,吐个骨头都用手帕遮着,你闺女这顿饭吃得可高兴了。”
舒禄克想笑着说几句,但是一打嗝全是一股子酒味,秀英皱眉捂着鼻子,舒禄克赶紧说:
“熏着我姑娘了,阿玛的错,都是阿玛的错,阿玛出去。”
桂枝抱着孩子起来,就跟秀英说:“你躺一会吧,等会吃晚饭的时候过来和额娘阿玛一起说话。”
秀英点点头。
桂枝两口子从女儿的院子里出来,舒禄克就说:“既然闺女和表姐妹在一起玩儿得高兴,不如求一求娘娘,放在宫里照顾。”
桂枝斜着眼看他,舒禄克赶紧说:“奴才就这么一说,公主别生气,公主不舍得女儿奴才也不舍得,当奴才没说。”
桂枝说:“你闺女放在我娘家干什么?你家是没地方住还是没地方吃饭?”
“奴才就是顺口一说,想着她往日吃饭都吃不到嘴里,嫌弃这个嫌弃那个,今儿既然玩得高兴还吃得饱,就冒出这个想法,人之常情,都是为了孩子着想。公主,奴才来抱着儿子,别累着您了,这胖小子也挺沉的。”
桂枝把儿子给他抱着,就小声说:“你脑子昏了头了,让她住在宫里将来婚配怎么办?宫里来来往往的皇孙多,有一两个起了心思的,回头就是一桩是非!”
“是是是,”舒禄克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就赶紧跟着点头。
桂枝也不想让女儿嫁给皇孙,她自己就是在宫里长大的,对康熙的那点事儿知道得太清楚了,对哥哥们身边的事儿也知道得多。她倒是想让女儿嫁给一般人家的孩子,凭着自己的身份,女儿的婆家和丈夫处处抬举她,就如现在在富察家一样,什么婆媳矛盾妯娌嫌隙都没有,凡是见面都奉承公主,舒禄克也老老实实,日子过的自然舒心自在。
桂枝进了屋子问:“今儿喝酒说些什么?怎么现在才回来?”
舒禄克抱着儿子晃悠,说:“说建造铁路的事儿呢,奴才看着十四爷很积极,四爷和六爷都不赞成他接手建造铁路总揽的事儿。而且听说八爷也想把这事儿给接下来。”
桂枝好奇地问:“这事儿很多人打听吗?”
舒禄克笑道:“我的公主啊,这事儿可不是一般的香饽饽,想吃一口的人多着呢!等闲都要咬不上这口肉。”
桂枝听了低头一想,就说:“十四这傻瓜,四哥六哥和姐姐只要不答应,他就去和八哥合伙。”
舒禄克说:“不至于吧,眼下几位兄姐很有势力,正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十四弟不会想不开的。”
不管承认不承认,德妃这一支真的是兵强马壮,心思活跃的人都在看四阿哥和八阿哥,这两位是最有势力的太子人选。十四阿哥在哥哥姐姐身后几乎是躺赢,他不跟着自家兄姐,跟着外人干什么?
桂枝微微一笑,心想:你不懂十四!十四想让哥哥姐姐求他,他想做额娘这些崽子里面最有出息的一个崽,想让额娘一提起他就得意。
天色已经黑了,佟国维在康熙跟前坐着,甥舅两个一起用晚膳。
康熙身边跟着魏珠和梁九功,康熙跟魏珠说:“把这碗软烂的放到老大人跟前。”
佟国维谢了康熙。
康熙问:“
隆科多的事儿到底如何解决?”他问的是隆科多和他前妻的究极撕扯。
说到这个佟国维的眉头能夹死蚊子:“奴才的意思,赫舍里氏想改嫁也行,她想干什么都行,李四儿那个贱人她想怎么处理随她,只要把奴才的孙子送回来奴才就谢谢她。但是她又不肯放手,一定要养着她儿子,奴才派人去说了,那孩子姓佟,是我们这一房的嫡子嫡孙,是要承袭我们这房爵位的人,在赫舍里家能得到什么?让她别犯傻,她要是不放心奴才亲自教养,不令隆科多沾手,她不同意,如今疯疯癫癫,奴才好几年没见到那可怜的孙儿了。”
康熙皱眉,对佟家的烂事很烦,就问:“朕是问隆科多想去主持建设铁路的事儿,这件事你怎么看?”
隆科多今天下午来找康熙,说是想干出点事儿来,一开口就要建设铁路。有这个想法的人很多,八阿哥来说过,十四阿哥也来说,康熙比较看好隆科多,因为他的年纪比较大,佟家的资源比较好,修建铁路不仅仅是施工,还要解决铁路沿线官府和民间的各种事情。他不用皇子的原因是这毕竟是历朝历代第一次修建,万一出事儿了,隆科多说舍弃就舍弃了,但是皇子能舍弃吗?哪有当爹的把儿子推出午门斩首的!
康熙说:“班布拉曾经建议朕设立铁路衙门,和漕运衙门一样独立运行,朕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施工结束后总揽这件事的大臣就要走马上任铁路衙门总督。如果这铁路好用,还要修第二条第三条,这人选要慎重。隆科多别的倒也罢了,就是他这些破事儿传得尽人皆知,名声极坏!”
佟国维一头汗:“奴才回去一定解决。”
康熙提筷子夹菜,跟佟国维说:“他是朕的表弟,又是小舅子,说是大半辈子蹉跎,如今想做点事儿,朕想着也确实是这样,他年纪也不小了,该放出去办差了。然而不管怎么说,他出去了别让人指指点点的!放民间,纵容侍妾殴打原配,这样的事儿说出去谁心里不唾弃一下,碍于他的身份虽然笑脸相迎,但是终究丢人,你说是不是?”
佟国维连连点头,在女婿兼外甥跟前差点抬不起头来。心里计划着回去摁着隆科多跟他前妻低头,把李四儿交给赫舍里氏处理,把孙儿换回来,从此后尘归尘土归土,把这事彻底抹出去。
他在出了园子后在马车里还在想,二房没法把火器营从大房手里夺回来,不如就把铁路衙门当成自家的基本盘,世世代代就是铁路衙门的总督。
清溪书屋此时又来了一个人,正是十四。
十四坐在炕边的脚踏上搂着康熙的腿说:“阿玛,您怎么就不信儿子。”
康熙说:“朕不是不信你,此事干系太大。”
“我姐姐几岁就去青海驱赶和硕特部,那是不是关系重大,我如今都有儿子了,怎么连修路这样的小事都不能办?”
康熙沉吟了一下。
“阿玛,您就该给儿子一个机会,不给机会怎么知道儿子的本事。要是办得不好也就算了,办得不好随您处罚。”
康熙看看十四,想了一会说:“朕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