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赶紧过来,一见面,康熙劈头盖脸的问:“胤祚脸上怎么了?”
德妃也很生气,一肚子苦水没处倒,前天晚上是老四两口子生气,昨天晚上是老六两口子动手,德妃头一回觉得老六窝囊,你都被你媳妇打到脸上了你都不还手!气死你额娘了!
她听到康熙问话,一面气的咬牙一面还要给他们夫妻兜着,就说:“这事儿臣妾打发人问了,说是熬夜熬的了。”
康熙就问:“你信吗?”
德妃立即站到他身边给他揉肩,说到:“这种事臣妾也生气
,但是今儿桂枝劝臣妾,说不聋不哑不做公婆,臣妾想着一起过日子的是他们,随他们去吧。”()
康熙侧身看德妃:“要是海棠这么说朕也就信了,桂枝那个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的,她能说出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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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也不是天天睡到日上三竿。”说完之后就觉得这话不该说,看着康熙的脸色变了,立即说:“臣妾骂过桂枝了,她改了。至于老六家的事儿,臣妾回头就教教的媳妇儿规矩!忒没样子了,今儿就把西林觉罗家的人叫来骂他们,问问他们家是什么教养?咱们好好的儿子养了这么大,金尊玉贵的宠着,我都没骂过他一句重话,现在被媳妇儿摁着打……真是……真是……”
越说越心酸,刚才还想着给小夫妻兜着,这会德妃是恨不得抱着康熙哭一场,儿子以前看着挺好的,怎么就是个怕老婆的呢。
康熙叹口气,看德妃难受,想想太子也不是个省心的,一时间感同身受,态度反而软化了下来:“算啦,你把人家叫来是什么意思?这是告诉大家你儿子被媳妇打了!”
德妃没打算叫,故意这么说。跟着叹气,就试探的说:“先放过他们,回头再闹到时候就让她吃点苦头!”
康熙看出来德妃是个色荏内厉的态度,就说:“你对几个孩子没一个是能狠的下心的,看你这模样必然是老六拦着你,慈母多败儿你知道吗?”
德妃只能低着头听训,康熙想多说几句,外面说六阿哥求见,康熙冷哼了一声,跟德妃说:“你坐着,看他怎么跟咱们解释。”
六阿哥进来,看父母脸色都不好看,立即跪地请安。
康熙就说:“你从小到大,朕和你额娘都拿你当宝贝,养了这么久,去学堂都没挨过师傅的戒尺,在朕跟前也没听过大声呵斥,反而被你媳妇捶了,这次怎么说啊?”
六阿哥就觉得父母小题大做,就说:“这是儿子的房里事儿,儿子跟媳妇拌嘴动手是人之常情,牙齿还会咬着舌头呢,我们打完和好了,这就够了。儿子是您二位的儿子,又不是养的猫狗,难道还不能让自己有高兴或是难受的事儿?容儿子说一句,您二位管的宽了。”
康熙气的都站起来了,眼看想一巴掌扇六阿哥脸上,最后深呼吸松口气指着门说:“滚,不管你了!”
六阿哥松口气,立即抱着康熙的腿说:“阿玛别生气,这是小事儿,谁家夫妻都吵架,吵吵闹闹才是过日子呢,儿子如今很欢喜,西林觉罗氏哪怕有万般不好,儿子也想和她过一辈子,您饶了我们这一次,回头让您抱孙子。”
康熙真不稀罕孙子,他压根不喜欢任何孙子孙女,对六阿哥说:“别抱来,朕不稀罕。”
六阿哥以为他在赌气去,笑着说:“您不喜欢孙子,儿子就抱孙女来。”
康熙把腿抽出来:“滚滚滚,朕也不稀罕孙女。”
六阿哥就说:“那儿子常来请安,您总稀罕儿子吧,您就是不稀罕儿子,儿子很稀罕您。”说完给他和德妃行礼,站起来就要退下。到门口了他站住问:“儿子差点忘了
() ,您刚说妹妹得风寒了,儿子想问问如今如何了?”
德妃立即被这个消息吸引了,儿子不过是挨了两拳,闺女却是病了,瞬间把儿子的事儿抛到了脑后。德妃此刻很紧张:“她身体一向好,怎么就得风寒了?让老四回去看看吧,臣妾就说城里冷不如行宫这边暖和,她还偏要回去住,下一年不能随她的心意了,必是要拘着她住在行宫才行。”
海棠病了是康熙的一个借口,海棠这阵子正等着乔老板和江南来客,康熙是不会再给她在年前派任务了。
看着德妃如今这模样,看老六也很担心,康熙就说:“不过是小恙,不用放在心上,要是担心就让老四去看看。”
说到这里他坐回去:“你也就再忙今年一年,明年太子大婚,宫里的事儿交给太子妃吧,往后照顾好几个孩子,你也多加保养,尽够了。”
德妃说了一声是,一脸担忧。
她不是担忧丢了管事儿的权力,有的事儿能交给太子妃,但是很多事儿太子是没法办的,头一件就是后宫这些刺头们如何敲打,太子妃辈分低了些,这些嫔妃是康熙的后宫女眷,她不好插手管,最后还是四妃管,在宫斗这一块德妃就没怯过谁!
她现在担忧的是闺女,闺女最重要,她从康熙跟前回来,四福晋和六福晋上来扶着,她一把推开了六福晋,跟一边站着的桂枝说:“你六哥要跟着太子出公差,跟外面的人吩咐,赶紧给你六哥收拾东西。”
六福晋就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一俯身行过礼转身走了。
四福晋说:“额娘,您别放心上,她那人就是性情中人,脾气上来了把握不住,日常是有说有笑的……”
德妃不等四福晋说完就说:“什么性情中人,叫我说那是有毛病,谁家一言不合就动手,我现在不搭理她,往后也不搭理她,你少在中间劝和。叫老四来一趟,我听说你九妹妹病了,让他回去看看,不行带你妹妹来行宫养着。”
四阿哥已经换了衣服准备了马车来德妃跟前辞行,打算说完就走了。德妃拉着他嘱咐了一通才放人离开。
四阿哥坐车到了京城直奔王府,马车进了王府,扎拉丰阿和杜富贵来迎接,四阿哥下车问扎拉丰阿:“妹妹怎么了?”
扎拉丰阿小声说:“格格不在这里,出去了。”
“不在?”
杜富贵拉着四阿哥到一边,小声说:“主子出皇差了,您别问,这事儿格格不让说,这里也就奴才知道,扎爷也不清楚,对外说是受了风寒养着呢。”
说完就请四阿哥进正堂:“四爷,外面冷,您进去暖和一下,别担心,没事儿,晚上就回来了。”
四阿哥转身招了苏培盛:“派人跟行宫说一声,就说今儿爷有事要办,不回去了,跟娘娘说格格没事儿,请她别担心,明日爷再去额娘跟前请安。”
随后扎拉丰阿陪着他进了正房。
四阿哥坐下后看着扎拉丰阿很不顺眼,问到:“你住在这里,老将军和老夫人怎么说?”
“玛法他们让我回家,但是奴才想留下。”
四阿哥皱眉,他这人有些古板,总觉得还没成亲就住在一起这么做不妥当,传出去惹人非议。然而妹妹都不在乎,汗阿玛也不管,额娘也不提,他只能警告扎拉丰阿:“别做出什么丑事来!”
扎拉丰阿木着脸说:“您想多了,奴才就在后院的厢房住,日常就是陪着格格吃饭下棋。”
连手都没拉到能有什么丑事!
四阿哥就问:“你在王府也不出门,你每天都干嘛?”
“哦,给格格用银子打了一支钗,格格说奴才手艺好,让奴才再用心打两只平安琐给我们的孩子,她说金压惊银辟邪,所以是一金一银两只。她把孩子的乳名都起好了,让奴才把乳名錾刻在上面。”
四阿哥真闹不懂两人是玩过家家还是干嘛,就挺无语的,也木着脸:“你打好了吗?带爷去看看。”
两人就去了后院,后院有一处地方是专门放扎拉丰阿的东西,他的“工房”就在这里。
四阿哥看着一块快完工的金锁说:“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什么时候学的?”
“前几天学的,前几天格格说要打些金银锞子给公主家的孩子们拿着玩儿,奴才说想送公主一份定情物,想自己摸索,她就高兴的派了各种差事。这对金锁打完后,还有孩子的小金镯子,手镯和脚镯都有,不过镯子好说,就这个金锁麻烦了些,格格昨日看了说有些丑。”
四阿哥过滤掉“定情物”这些讨厌的字眼,看着这里的物件手里检查着金锁,从上面看到两个字“琇莹”。
“小格格的乳名?”
扎拉丰阿笑起来:“嗯,格格说诗经有云‘有匪君子,充耳琇莹’,琇莹就是美玉,一听就觉得特硬气,就说小格格的乳名就是琇莹。”
“阿哥起什么名?”
海棠的原话是“生儿生女就看你了”,扎拉丰阿不好意思把两人私下说的话全说了,就说“格格还没想好给阿哥起什么名字。”
实际是海棠跟扎拉丰阿说:“我掐指一算,你们家两代都没姑娘,八成我会生女孩,毕竟生男生女是你决定的啊!所以给闺女准备就行,至于阿哥,再说吧,有没有缘分就看你了。”
四阿哥拿着金锁有些淡淡的尴尬,妹妹生孩子还要好几年,这么早就准备……他有一种误入家家酒现场的尴尬,一脸认真的说:“早点准备挺好的,回头爷给你们送点好东西过来,什么孩子的玩器啊,衣服啊……早准备到时候不会手忙脚乱。”
他若无其事的放下金锁,跟扎拉丰阿说:“出去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