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二难对着一大碗脑花使劲的时候,白若和他们细细说了她探查的结果。
一难飞快皱了下眉头,“侯有财的靠山是副城主?那不就是雍城的二把手,和他对上,我们恐怕没太多胜算吧。”
侯有财只是个汲汲钻营,没什么武力值的商人,就算请了护卫贴身保护,但也水平有限。
而一城的副城主就不一样了,更不要说是雍城这样一座大城。
白若微微颌首,赞同道:“靠我们几个小龟当然是不成的,得借力打力。”
一难愣了片刻,紧接着眸光一亮,“你的意思是——”
白若勾起唇角,“一个违反城中禁令,上了全城告示的通缉犯,却被副城主包庇,这可是对城主权威的严重挑衅,但凡是个有血性的妖,应该都不会轻易放过吧……”
二难叼起一根绿叶菜,抬头看到白若的表情,莫名打了一个哆嗦。
小白若这微妙的神情,怪吓龟的。
一难摸了摸下巴,开始考虑实际操作,“按照我们的身份,想见到一城之主,感觉也不太容易。”
白若没有马上说话,她拿出传讯玉符——
金锦的回复来了。
白若匆匆扫了一眼玉符上的消息,笑道:“我们这样没名头的小龟确实不太容易,但是让生意遍布妖界的锦鲤族出面,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一难恍然,他差点忘了。
明面上,被杀害的锦鲤妖,才是最大的苦主。
白若垂了垂眼睫,金锦承诺会对小草一事,让族里给他们一个交代。
然而金暗已死,锦鲤族能做的,就是把侯有财这个漏网之妖抓到。
何况从锦鲤族的角度来看,金暗就算犯事了,也该由族内处置,而不是被侯有财利用完后痛下杀手。
为了尽快抓到侯有财,锦鲤族自然会好好出一份力。
金锦此刻正在赶往雍城的路上了,不出半日就能到达。
为了补偿二难错失的各色菜肴,白若又点了一桌点心并两壶茶,静待金锦的到来。
金锦来得很快,就是头发和衣衫稍显凌乱。
白若怀疑是在飞梭上被风吹的。
他的脸色也不大好看,这几日怕是没少为了这件事忙活。
白若给金锦满上一杯茶,讲述他们到雍城后发生的事情。
除了隐去小龟们那晚对侯有财和金暗的威胁行为外,其他基本说得一字不差。
金锦按了按眉心,沉声道:“我会亲自上门拜访雍城城主,如果确是副城主包庇了侯有财……我们锦鲤族这些年在雍城打通关节的灵石也不是白花的。”
据金锦这些年听到的小道消息,雍城一正一副两位城主之间也并非一派和谐。
雍城剩下的事情自有成年妖们去交涉,白若他们只需要继续喝茶,静待结果。
在金锦拜访城主府后不久,雍城城内就戒严了。
大街小巷里四处可见巡逻奔忙的雍城卫,充满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一些敏感的小妖都不敢随意上街走动了。
上午,白若听到城主手下巡查的雍城卫搜查非法经营的商铺。
下午,白若就能听到副城主罩着的商铺联名抗议雍城卫暴力执法。
整座雍城暗流涌动,空气里的弥漫的硝烟味愈发浓厚。
此时,副城主早已无暇顾及最初引发事端的聚灵草和毫不起眼的小龟了,他的全副心思都扑在了和城主的斗法上。
若是赢了,他便能摆脱副城主这个头衔,一跃成为雍城之主。
而雍城城主也想借机压下这个总是暗暗和他别苗头的副手。
一座蓬勃发展的妖城,并不需要两个声音,他会成为唯一的统治者!
各种消息透过锦鲤族的线报源源不断地传来。
直到一天深夜,城主府突然燃起一片熊熊烈火,激烈的打斗厮杀声从远方响起,惊醒了整座城。
三只小龟趴在窗前,遥遥望着城主府的方向。
白若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把瓜子,给一难、二难各自分了一把。
“吧嗒吧嗒”
嗑瓜子的声音不断响起,瓜子壳簌簌落下,转眼便堆起一个小山包。
二难看着被火光照亮的夜空,小声道:“要是那副城主赢了怎么办?”
一难敲了一下他的脑壳,“别乌鸦嘴。”
白若吹了吹指尖的瓜子皮,“他要是能赢,就不会一直是副城主了。”
她在“副”字上加了一个重音。
不想当一把手的二把手不是好二把手,若是副城主真有足够的实力,说不定早就图谋篡位了,哪能等到今天。
天色渐亮,城主府那头的火光渐渐熄了。
金锦匆匆赶回来时,一眼便看到窗台前堆成小山般的瓜子壳,他不禁抽了抽嘴角。
金锦本来还担心小龟们晚上害怕,会休息不好,现在看来,这三个小家伙自在地很。
白若看向金锦,率先开口:“看来,还是雍城城主技高一筹。”
站在城主一方的金锦安然无恙地回来,想必已是尘埃落定。
金锦露出一个放松的笑,“是,副城主因为窝藏嫌犯,制造暴动的罪名被下狱了。侯有财也找到了,就藏在副城主的私宅里。”
二难这才长舒一口气。
金锦继续道:“杀妖偿命,侯有财会被押上斩妖台,公开处刑,以儆效尤。”
白若神色淡淡,“行刑时间是什么时候?”
金锦看一眼天色,“今日午时。”
…
正午的太阳高高挂在上空,雍城数百年没有启用的斩妖台在城中的广场上缓缓升起。
小龟们混在其他看热闹的妖之间,来到斩妖台前观刑。
侯有财此时的模样十分狼狈,外衫破败,沾满了灰尘和血迹,像是在地上滚了几个来回。
发髻散乱,落下的发丝粘着
汗水吗,黏在他惊恐的脸上,口中堵着一块脏污的破布。
一条缚妖锁将他绑得严严实实,随着他每一次挣扎,深深嵌入皮肉。
侯有财跌跌撞撞地被雍城卫押上斩妖台,监刑官在台上大声宣布他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