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歌越看越心惊,抖着手继续往下翻,后面还有十几张照片,似乎是附录的证据。
突然门口传来不紧不慢的三下敲门声,紧接着传来江念风的声音:“换好衣服了吗
?快来吃饭了。”
席歌浑身猛地抖了一下,不小心点开一段视频,只发出第一个音节就被他急匆匆关掉,然后手忙脚乱地将电脑关上,U盘藏进抽屉,慌张地说:“稍等——”
嗓音里颤意明显得连他自己都听出来了,还带着急出来的哭腔。
合拢电脑盖,他又慌慌张张一拂零食把电脑埋住,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衣柜前,边走边脱衣服,走到衣柜前已经把自己扒得干干净净,抽出最外面的一件睡衣后,便匆匆忙忙往身上套,胸腔里心脏砰砰直跳,几乎要从喉咙里冲出来。
他从没换得这么快过,穿好睡衣后才发现慌乱中他套在身上的是那件绿色小恐龙,上衣后坠着个大大的毛茸茸帽子,身后甚至垂着一条绿色长尾巴。
……艹。
怎么是这件。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小恐龙更绿。
可时间已经不容许他再换一身睡衣,只好深深吸气,将狂跳的心脏压下,然后一脸镇定地拉开房门,露出个笑容。
满满毛绒绿扑面而来,江念风眼底划过震惊,随即转为戏谑笑容,“这么久原来是换了这件睡衣,我还以为你不喜欢。”
席歌强忍羞耻,脸都被他憋红了,挣扎着说:“没有不喜欢,很可爱。”
“那就好。”江念风笑着上下打量,没忍住摸了摸毛茸茸的尾巴。
席歌被吓得立马跳开,后退三步,捂着自己的尾巴惊慌:“别碰我的尾巴!”
“哦——”江念风拉长调子,又是那副戏谑的模样调,侃:“原来是你的尾巴,那我就不碰了。等宝宝允许我摸的时候,我再碰。”
席歌听着这副话,更是被逼的从脸红到脖颈,连耳垂都红透了,意识到是自己太敏感反而给了江念风打趣的机会,憋屈地捂住尾巴不说话。
片刻后才憋出句来转移话题:“吃饭,我都饿了。”
坐在餐椅上时,席歌才意识到这件衣服不只是外表包藏祸心。
屁股底下的那条毛绒尾巴,坐下时会硌到屁股,不管用什么姿势都很奇怪。
“怎么了?”江念风看着席歌坐在椅子上扭来扭曲,关切地问道。
席歌顿时僵住,不敢再动,委屈搪塞:“没什么。”
他端起碗筷,面前琳琅满目,却食不知味。
那条尾巴有硬质骨撑,现在却刚好抵在他的尾椎骨上,就像自己真的长了条无处安放的尾巴,压在身下,却又不敢动弹,只好委屈地忍受不适。
一边想着尾巴,一边想着U盘里看到的东西,整顿饭下来都不记得自己吃了些什么的席歌,终于宣布自己已经吃饱了,应付完可以回去了。
江念风把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却没多说什么,反而温柔关心道:“好好休息,今天辛苦了。”
席歌点点头,实则一个字都没听进心里,神思不属地上楼了,走到顶的时候还差点在台阶上绊了一跤。
楼下,本应该在书房忙碌的江念风却正站在阴影处,
目不转睛地望向席歌,神情压抑又疯狂,看到他差点摔倒时猛地向前一步,瞬间又重新定在原地。
电脑里的东西早以隐秘方式传到他的手机上,他却不想打开看一眼。
……不能被发现。
……不能吓到他。
只能将全部念头死死压抑在心底,用温和的面孔掩盖一切欲-望、一切变态、一切会引起恐惧的东西。
他要做个温和的、理智的、包容一切的爱人……
不!
这不是他想要的!
江念风捏紧拳,指节用力而泛着白,嵌在掌心渗出了血。
难道他要眼睁睁地看着席歌离自己而去吗?难道即使是永远地失去,他依旧要做个正人君子吗?
与其又被丢在原地,还不如亲手把他折断,留在身边,再也不能分开。
江念风露出一个疯狂的笑容。
席歌回到卧室后,又重新打开电脑,虽然明知江念风不会听到声音,可依旧下意识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地戴好耳机,再重新打开那份文件。
内容很多,可他却看出里面的缺漏和偏颇,这件事或许另有隐情。
他反复看了很久,直到眼睛酸涩,流下眼泪。
系统不知何时醒来,伸着短短的小胖手扑到席歌脸上,手忙脚乱地帮他擦掉泪水,愧疚地看着他。
“必须要这么做吗?”
席歌静静地坐了许久,放任系统把他的泪水糊了满脸,水珠大颗大颗地从眼眶溢出来,擦不尽。
系统大气也不敢出地缩成一团,无声点头,等了许久发现没有反应才抬头望去,发现席歌双眼紧闭,又小声说:“嗯……”
片刻后又补充:“任务完成后我可以直接把你送走……”
……
灯光始终亮着,直到深夜。
天蒙蒙亮,席歌才面无表情地合拢电脑,疲惫地躺上床,闭紧双眼。
他终于作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