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做吃食,傍晚下海捉鱼虾,海珠又忙碌了起来,日子也变得充实。
她整日忙活得起劲,当扛着网兜回去的路上看到韩霁时愣住了,认真盯了几眼才小跑过去,“真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认错人了。”
“莫非还有谁长得与我相似?”韩霁莞尔,伸手接过她肩上的网兜。
海珠避了两步,说:“你别碰,沾你一身腥水。你这是巡船路过?”
“嗯,前天从府城动身的,我过来看看你们。”
“沈遂在岛上呢,你这次过来了不知道他肯不肯借机上岸。”
“怎么说?”
海珠把沈遂离家出走躲避催婚的事说了,“月初上岛,这到月末了,也大半个月了,挺能坚持。”
韩霁想了想,私心里想跟海珠单独相处,便说:“今晚你请我吃饭,明天晌午我请你们吃饭,他若是不愿意上岸,我们提着食盒上岛找他。”
走路的步伐慢了少许,海珠思索着说:“到我家吃吧,尝尝我的手艺,不去酒楼。”两人单独在包厢里,一旦没话说就会陷入难言的尴尬。
一只猫叼着鱼冲了过来,石屋里的妇人骂骂咧咧拿着棒槌撵出来,待看见韩霁,她嘴里骂人的话骤然没了音,她放下棒槌问:“可是少将军?”
韩霁微微颔首。
“真是少将军来了,大儿L二儿L快出来,少将军来了。”妇人面若朝霞,喜不自禁地说:“少将军到我家吃饭吧,我大儿L二儿L可喜欢你了,天天去茶楼听说书的讲你剿匪的事。”
两个十来岁的小子鞋都没穿就跑了出来,小的那个大声喊:“竟然是活的少将军!”
韩霁笑了,“对,是活的。”
“少将军,等我长大了也要去当兵剿匪。”大的那个小子红着脸说。
“有志气。”韩霁夸了句,跟妇人说:“阿嫂你忙,我有事先走了。”
海珠就等这句话了,她瞟着他,居高位的人习惯了追捧,他脸上丝毫没有窘迫。
“想看就大大方方看,像个贼似的偷瞄。”韩霁心情大好,“你看我做甚?”
“看你脸皮厚。”海珠胡说八道,“你好像对茶馆说书人歌颂你剿匪的事迹不意外。”
“说书的又不像你似的胡说八道,有什么好意外的。”
海珠:……
韩霁轻笑一声,低声说:“是我差人办的,我怎么会意外?”
“大姐!”潮平站在巷子口喊,他对韩霁模糊还有印象,见他身形高大,他发怵不敢靠近。
“你二哥呢?”海珠问。
“大娘接他回去了。”潮平蹦过来攥住海珠的手,偷偷摸摸瞟一旁的男人。
韩霁心想果然是姐弟,偷看人的神色都隐约相似。
进了巷子,巷子里的小孩相继安静下来,转瞬一哄而散,大着嗓门往家跑。
“爹,少将军来了。”
“爷,少将军来了!
你快出来。”
“……”
韩霁撇开慢吞吞走路的姐弟俩,迈开步子逃似的走进齐家大门,他可不想被当成猴子给众人看。
海珠听着闹哄哄的话,看着满脸热切的人,心想韩霁做得扬名声的举措有了成效,他得了民心。
老老小小跟着海珠去她家,这下韩霁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
海珠从喧闹的人群里走出来,她放下网兜打水去洗澡。
贝娘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蹲下帮婆婆分拣虾蟹螺,指了下院中被围住的人,再指了指水声哗啦响的洗澡间。
“少将军跟海珠认识,噢,不仅认识,两人还是义兄妹。”齐阿奶险些忘了这层关系。
宋婆子也险些忘了这层关系,她看着韩少将军站在齐家的小院里,心里紧了一下,心里升起后怕的同时还有嫉妒,若是她侄女嫁给齐老二,她今天就能单独跟少将军说上话,甚至还能同坐一桌吃饭。
她恨恨地剜了贝娘一眼,转身出了门。
木门咯吱一声响,韩霁回头见海珠出来了,他收起谈兴,送这些人出门。
“我去买菜,你在家坐着,免得又引一群人过来。”海珠梳顺头发,提筐出门,刚出巷子看到沈虞官过来了,她又领着人回去,“二哥,沈虞官来了。”
韩霁有些疲乏,他见海珠的头发还在滴水,招手让她进来,“别忙了,晚饭让沈虞官安排。”
沈遂他爹过来就是这个目的,他开口说:“我派人把小六喊回来,海珠你跟少将军晚上都去我家吃饭。”
“那就麻烦伯父了。”海珠放下竹篮,坐在一侧听两人寒暄,见桌上的水没人动,她端起来捧着喝。
沈虞官来了又走,院子里恢复了安静,只有齐阿奶刷虾蟹的沙沙声和水花嘀嗒声。
“你爹寻砗磲的事有眉目了吗?”海珠问。
韩霁摇头,“可遇不可求吧,若是能轻易被人寻到,也不会珍贵成佛教圣物。”
“你爹信佛?”
“不信,皇帝信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