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院落宽敞,不开门做生意的时候,他们两口子大门一关想怎么折腾都行。海珠进屋转了一圈,厨房的锅灶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细沙,吹烂的窗子斜愣着,地上的雨水还没干透。
有人住进来了她也不操心这边的卫生了,以她三婶那勤快劲儿,保准比她自己收拾的干净。
潮平像条撒欢的狗,从东院跑到西院,再从西院跑到东院,一个人也乐呵的起劲。
海珠和冬珠跟齐阿奶推着齐二叔出门看菜地,有些日子没割韭菜了,韭菜长得绿油油的,根粗叶子
长,
再不割就老了。
“明天摆摊卖饼,
顺便带上我三婶。”海珠手搭冬珠的肩上,说:“三婶不会说话,到了街上她揪面包馅,你跟风平负责招待食客。”
“行,卖的钱撇去面、肉、油、油纸,剩下的我们三个平分。”冬珠极有规划,在银钱上也分得清楚。
海珠蹲下来割韭菜,说:“往后这个卖饼的摊子就交给你们,买面买米买肉你们自己负责,家里买回来没用完的米面算是我送你们的。”
“那我们岂不是占便宜了?”冬珠咬着手指嘻嘻笑,她扑到海珠的背上撒娇,“多谢姐姐。”
海珠笑着耸肩抖她,挺麻人的。
坐在菜地里能看见海,齐阿奶去捡了三块石头,祖孙三个坐在石头上择韭菜,免得拿回去了还收拾杂叶。齐二叔坐在轮椅上,他腿上放一把韭菜,两只手择得飞快,他已经练出来了。
他偶尔抬起头看眼广袤的大海,再转过头看说笑的侄女和老娘,也只有这个时候庆幸还活着,有家人做伴,他才觉得日子有盼头,煎熬着也是值得的。
日头升至半空,齐老三领着贝娘找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三条小尾巴。
“奶!”平生大声喊。
“哎,咋了?你娘送你过来又回去了?”
“嗯。”平生冲过去抱住齐阿奶的脖子,他人小眼招子亮,知道谁最宠着他,稚声稚气地央求道:“奶,我想过来玩,你能去接我吗?”
齐阿奶明白了意思,“行,我每天早上带潮平去接你,你不想过来就让潮平在你家玩。”
平生重重点头,亲热的在她脸上亲一口,“奶你真好。”
“嘁!”冬珠见不得他这副哄骗人的嘴脸,怪声怪气地“嘬嘬”几下,“奶你真好。”
“哈哈哈——”海珠被她这怪样子逗笑了,指挥平生去亲她,“快,你二姐吃醋了。”
平生果真嘟嘴凑过去,冬珠嫌弃地拔腿就跑。
真热闹,贝娘心想,她乐呵呵地看着。
择完韭菜,不要的韭菜叶都揽起来撒菜地里肥地,海珠拍了拍手,领着一众小孩率先往家里跑。
齐老三推着他二哥的轮椅,齐阿奶跟贝娘拎着韭菜筐走在后面,她看着小儿媳细瘦的手腕,说:“太瘦了,往后多吃点,长胖点。”
贝娘笑着点头。
“明天回门,你们给你娘提一刀猪肉拎两只鸡,让她也补补,你们娘俩都瘦。”
贝娘犹豫了下,继续笑着点头。
齐阿奶心想不会说话也有一点好,她们婆媳俩这辈子都吵不起来。
到家了,家里没人,海珠领着一帮小孩跑去街上买鸡了,还买了豆皮豆腐和海菜。
“三婶,卤这东西挺简单的,除了把握火候,就是要注意这些香料的量,千万不要放多了,卤汤越卤味越重,卤味重了会压去海菜的鲜味,豆皮和豆腐卤味重了没了豆香也不好吃。”海珠到家了拉着比她大了两岁的三婶在厨房教她做卤菜,一点一点地教她。
贝娘有些无措,她指了指自己的嘴,意思是不会说话。
“没事,你别害怕,我们家里钱蝎子多,你只要肯花钱,多的是愿意帮你吆喝的人。”海珠笑着说,“不会说话也不影响,三文钱一张豆皮,十文钱一斤海菜,五文钱一块豆腐,手指可以比划开。”
“三婶,你雇我去帮忙,给钱我就有力气吆喝。”冬珠在院子里喊。
“我我我!”潮平举手,“我也会。”
“话都说不利索,你还是老实在家待着。”风平按下小弟的头,说:“三婶,你雇潮平不如雇我,我会算账。”
平生左右看看,他凑到风平跟前小声讨好:“大哥,你教我算账。”
“你嘬他一口他就教你。”冬珠阴笑,“他不教我教。”
平生嘟起小猪嘴,风平捂住他的嘴,“不嘬,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