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能还价,娘,这两种花在平定县都有吧?”海珠问。
“有,过了海边花就多了,菜也多,菜吃不完的时候就晒成菜干或是做腌菜和盐菜,小商小贩下乡收,转手卖到海边来。”秦荆娘看了冬珠一眼,说:“你于叔就是做这行当的,喜欢花以后让他多捎几种过来。”
“不喜欢。”冬珠硬梆梆地说。
秦荆娘僵了一下,转瞬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见海珠在厨房忙活,她进去帮忙。
人走了,冬珠又像个打蔫的茄子一样蔫巴了,齐阿奶瞅她一眼,说:“你继续甩脸子,最好骂她,把她骂走,让她早点死心别回来看你了。”
冬珠不服气地昂起脖子,却不敢嘴硬接茬。
“你就仗着你娘不会怨怪你罢了。”齐阿奶嘀咕,她朝厨房里瞅一眼,坐在门内小声问
:“你长大了嫁不嫁人?”
冬珠不理她。
“你要是嫁人离开这个家了,我是不是就能不认你这个孙女了。”
“我不嫁人。”
“那更可怕。”齐阿奶撇嘴,“以你今天这德行,你不嫁人你姐就别想嫁人,风平也不能娶媳妇,否则你就要跟他们断绝关系。”
冬珠咬着嘴唇不吭声。
“小子丫头长大了都是各有各的小家,再过几年你姐嫁人生娃了,你也像今天这样?”
“那不一样,我娘跟我姐不一样。”冬珠急了,她知道不一样,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好,那就说回你娘,再过十年吧,你跟你姐各有小家了,嫁远了一年回来不了几次,那你娘不就落单了?你娘现在能回来一直陪着你,你以后能一直陪着你娘吗?你想好了再跟我说。”
海珠舀水洗冬笋,她倾着身子往外看,笑着跟她娘说:“我奶最擅长跟人谈心了,你放宽心,她能把冬珠说明白的。”
“你奶是个极好的人。”秦荆娘轻叹,“你爹要是没死多好,没有哪个女人想要二嫁再重新融入另一个家。”
“你以后受委屈了就回来,我们就是你的娘家人。”海珠说得很有底气。
秦荆娘笑了,“你奶是不是经常跟你谈心?”
“为什么这么问?”
“感觉你越来越像她了,通情达理,善良包容。”
海珠恶寒地抖抖肩,拿起洗干净的笋子放案板上切块儿,说:“才不是,我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我是真心希望你过得好。冬珠和风平你别操心,我们姐弟三个能过好的。”
秦荆娘低低应一声,坐到灶下说:“要烧火是吧?”
“对。”
海珠舀两瓢水倒锅里,喊她三叔把沈家给的火腿提过来。这火腿是沈家收的年礼,肉质颇好,切开表层的干皮,香味随着粉红的猪腿肉一起露了出来。
很纯粹的肉香,带着点淡淡的咸味。
秦荆娘没见过这东西,走过去看了一眼,眼前就递来一片肉。
“可以生吃?”她问。
海珠笑,“我也不知道,你尝尝,你不想尝就拿去给风平尝。”
“说我什么?我听到我的名字了。”风平神采飞扬地跑进来。
秦荆娘不怀好意的把肉片递给他,“咬一点尝尝……怎么样?好吃吗?”
“有点咸,还有点甜,我还要吃。”
“都让开点。”海珠拿了石头往菜刀上砸,菜刀一寸一寸砸进火腿里,肉沫顺着刀锋掉在案板上,又在一下下震动里飞溅起来。
冬珠被这动静招进来了,见人都围着灶台,她坐到灶下去烧火。
秦荆娘特意问海珠要了个大块儿的肉片,她拿去递给冬珠,“味道挺好的,你尝尝。”
冬珠犹豫了一瞬,伸手接了过来,垂眼听到头顶的呼吸重了一分。
齐老三把剩下的一半火腿提走了,厨房就剩她们娘四个。海珠揭开锅盖见水开了,她把切成块儿的火腿肉和冬笋都倒下去焯水。
反复焯水两遍,她给灶下烧火的人说:“烧大火,炉灶也生火,冬笋煨火腿待会儿转到瓦罐里炖。”
这道菜她上辈子没看过怎么做,海珠就按食方上写的,火腿和冬笋过油炒,加水煮沸后转到瓦罐里,然后丢两块儿方糖进去。
“加糖?”冬珠惊得瞪大了眼,“甜肉?”
“我也不知道,食方上是这么讲的。”海珠盖上盖子,过了须臾,瓦罐里冒热气了,她拿来筷子搅拌搅拌。
方糖融化了,但水还不甜,她又加两块儿糖进去。
秦荆娘一言难尽地看着她,冬珠皱巴着脸,风平只管老实烧火不吱声。
“别看我,食方上写的用蜜水炖煮。”海珠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