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到哪。
宁轻鸿又拍着他的背,笑着轻叹了遍,“好了,睡吧。”
过了好久,乌憬才在黑暗中摸索着,仰脸亲到了宁轻鸿的侧脸,“哥哥也睡。”
他甚至很快就忘了,分明是对方把他作弄成那般模样的,连怪都只怪了一小会儿,还傻乎乎地记着两人间的习惯,宁轻鸿教他的睡前要做的事。
懵懂地亲了人一下。
乌憬一夜无梦,睡得浑身都松软了。
翌日,宁轻鸿
甚至已经上完朝,
他还缩在被窝里,
在对方面见完内阁大臣时才从榻上爬起。
打着哈欠自己洗漱完,换完了衣裳,好奇地看着宁府里的下人给自己梳发戴冠,他上次来没有这般大胆,哪里都不敢乱看。
这次从寝房走到膳厅的一路上,都好奇地这看看那瞧瞧,举措间还有些不敢太放肆的局促,就像搬到了新的地盘后,开始熟悉自己以后可以胡乱玩耍的新窝。
乌憬用完日上三竿的早膳,随后就被带去了书房,尽管宁轻鸿这些时日歇进了养心殿,里头空的摆设也挪了新的物件上来。
包括医术怪志也新填了许多,只有公文那架上空着。
“陛下,千岁爷说让你在书房看书练字,等他回来,不得偷懒。”下人低声道。
乌憬不知自己还要不要在旁人面前装傻,只当作没听见,等下人上了茶水点心又下去时,偌大书房内就只余他一人。
少年天子在书桌前看着那叠在一起的书简,没翻几下,就又觉着无聊地合上了。
他看不懂。
乌憬又乖乖坐了会儿,见真的没有人看着他,才四处看了看,好奇地站起来。
开始探索。
·
宁轻鸿推门而进时,乌憬正脱了鞋,踩在一张椅子上,去够架子顶上一盏晶莹剔透琉璃花瓷,其他摆件多多少少都有挪动的痕迹。
一看就知道被他抱在怀里偷玩过。
跟在千岁爷后头的拂尘看见这一幕霎时惊道,“陛下——!”
乌憬骤然手一抖。
拂尘顿时连滚带爬地赶进去,绕过屏风,险险扶住了少年天子,“陛下啊,那可是前些年西戎上供给先帝的两国邦交之物,您可小心着些,快快下来。”
乌憬心虚地放下手。
宁轻鸿轻笑,“摔了也无妨,不过一死物。”等少年下来,他又招手,“乌乌,过来。”
乌憬小跑到他面前,“没有弄坏的。”
他是弯着眸说的。
宁轻鸿仔细看了看他,“哥哥倒怕那物什摔在乌乌身上,下次叫人拿给你。”
乌憬眼睛一亮,“好。”
宁轻鸿牵着人走到桌旁,他上一瞬还在笑,下一瞬语气却轻描淡写地温声问,“乌乌玩了一上午?”
乌憬解释,“我看不懂,没有偷懒。”
宁轻鸿轻声,“字也未练。”
乌憬抿唇不说话了。
拂尘好不容易捧着那花瓷放到架上,听着身后陛下同千岁爷,手一抖,险些就要将这瓷器摔到地上。
这是,这是——
陛下招了?
他又揣摩千岁爷的面色,见主子如往常一般同陛下说话,只是中途漫不经心地略了他一眼,拂尘霎时想起什么,不作声地退了下去。
是了,主子先前让他拿样物什过来。
宁轻鸿指尖抽出一本书简,道,“今日学的是四书五经,乌乌随便挑一本,除了字要认,句读也要学,届时还得将整本都背下来,哥哥要考你帖经墨义。”
他温声,“不能偷懒。”
乌憬还在思考着帖经墨义是什么,听见宁轻鸿轻柔的最后一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又听见人说,“总要学些东西,不然届时被旁人欺负了去都不知晓。”
“连跑回来找哥哥说都不会。”
“若是我空不出闲,不能时刻看着乌乌,又要如何?”
宁轻鸿又搁下书简,“昨日念着乌乌晚睡,今日才没唤你,日后每日都得五更起,随哥哥去上朝。”他笑叹,似有深意,“免得朝上又生闲言碎语。”
“乌乌听着了,又寻我哭。”
乌憬听得愣愣的,下一瞬,却瞧见拂尘从外捧着什么上来。
宁轻鸿朝服还未换下,一身绯红官袍,身前鹤补用五彩成线绣织,他探出双指,接过后,又漫不经心地搁在桌旁,发出“啪——”的一声响。
是一把长约四寸的厚重木尺。
宁轻鸿笑着“嗯?”了声,“乌乌怎么不说话?”他轻声问,“可是还没玩够?”
乌憬又变回了先前小鹌鹑的样式,一直摇头,“没,没有,玩够了。”
结结巴巴的。
少年忍不住去扯宁轻鸿的袖角,眼巴巴的,带着点希冀,“真的要背一整本吗?”
宁轻鸿残忍道,“自然。”
他温和地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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