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尤来亚始终没有收到安室透的消息,他又过上了之前跟着基安蒂和科恩混的日子。
幸好酒厂的基地已经对他解锁了一个,所以这段时间他基本都泡在这里跟在基安蒂和科恩的身边,有机会还会跟着他们一起去混个任务。
“……是我的错觉吗?”尤来亚坐在台球室的休息椅上,这里除了基安蒂和科恩外,还有其他人也在,这些人有的已经拥有代号了,有的则和他一样还处在外围,只是这些人的目光总是会若有若无的看向他,“从前几天我就感觉到了,怎么我一过来,老有人盯着我看?”
他目光不善的将那些目光一个接一个的瞪回去。
然后他就听到了基安蒂没忍住的笑声,尤来亚不解的看过去,就见她努力忍笑的样子,最后像是再也忍不住,干脆破罐子破摔的笑了起来,“那当然是因为你cos琴酒的照片被大家看到了啊!”
尤来亚十分茫然,什么叫cos?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个,他只是好奇的问道:“哦,那大家是什么反应?”
科恩看了他一眼,虽然眼睛被黑色护目镜遮挡住了,但尤来亚依旧能感受到他的震撼,“……你,完全不在意那种照片被别人看到吗?”
尤来亚更加迷惑了,他的照片拍的那么好看,为什么会在意被别人看到?
两人对视良久,最终,科恩败下阵来。是他低估了尤来亚的心理素质。
“他们的评价?”基安蒂一手撑在台球桌上,一手对着尤来亚竖起了个大拇指。
尤来亚十分满意的收回了视线,他这也算是在酒厂刷了波脸吧!
但紧接着,他的心中又有了浓浓的危机意识,他又一次掏出了手机去看自己与波本的聊天记录,两人的对话在波本那冷淡的“待命”两个字上戛然而止。
啧,这可不行,再这么等下去,他的存在感会日益稀薄的!现在的唯一问题是他和波本接触的机会太少了,他必须得给自己创造条件,尽可能的呆在波本的身边,时刻观察他,考察他对酒厂的忠心度,以此来判断自己的撬人大计是否能成功。
当然,琴酒那边的刷存在感计划也不能落下。
这样想着,尤来亚又有了一个十分大胆的计划——
当晚,安室透在半夜接到了琴酒的电话,男人冷淡低沉的声音能从手机传来,却带着一丝让人难以忽视的咬牙切齿:“定位发给你了,现在去定位坐标把尤来亚接回来,他的房子也是抢占了附近帮派成员的,先让他住在你那里,看住他,我会让人尽快给他安排新住处的。”
安室透:“……”
缘,妙不可言。
一小时后,安室透麻木又疲惫的关上了驾驶座的门,在他身边的,是兴致勃勃去后备箱拿行李的尤来亚。
这人像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连背影都这么活力四射,完全想不到一小时前他还被一群□□成员围堵在幽静的小巷中。
……据说这位猛人在遭遇了袭击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了基安蒂,基安蒂又火速上报给了琴酒,这才有了安室透千里迢迢来接人的一幕。
“所以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安室透觉得他那单薄的身板不一定能抬得动那巨大的行李箱,所以上前替他将箱子从后备箱里拎了出来。
尤来亚挠了挠鼻子,小声嘀咕:“感觉安室大哥最近很忙,所以不想麻烦你。”
这人居然还好意思问他!尤来亚阴恻恻的想道。晾了他那么久,真以为他没发现吗!?
不管内心如何作想,尤来亚面上依旧对着安室透露出了一个腼腆小弟的笑容。哈!哈!想不到吧,天才的他早已想出了解决办法。
接下来就是要考察安室透对酒厂的忠心度了,如果不高的话直接撬过来就行了,就算他对乔鲁诺这人颇有微词,但仍旧不妨碍尤来亚认为他还是挺适合当boss的,不管怎么说,都肯定要比这连衣品都没有的垃圾酒厂要好上千百倍。
在尤来亚陷入沉思时,安室透已经拎着他的行李箱率先迈步往前走了,“跟上。”
尤来亚这才回过了神,火急火燎的跑到了安室透身边去拿他手中的行李箱,“安室大哥!我来帮你拿!”
安室透看着空空如也的手,脑中缓缓浮现出了一个问号,这好像本来就是这小鬼的行李吧?
就在这时,尤来亚的脚下突然一顿,他看向了安室透,似乎是在思考什么,“我总觉得我的称呼好像有点太过生分了,”没等安室透回答,他就铿锵有力的道:“从今天开始,就请多多指教了,透大哥——!”
安室透:“……正常点。”求你了。
忽视了安室透眼睛里的疲惫和一丝丝绝望,尤来亚两眼放光——他的挖墙脚事业,正式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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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尤来亚过来的那一天,安室透其实已经做好了生活即将遭逢巨变的心理准备,甚至提前做好了迎接鸡飞狗跳新生活的打算,然而,他所想象的最坏情况并没有发生。
当他从自己的卧室里出来后,目光所及之处,焕然一新,地面被拖得锃亮,流理台上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杂物,唯有客厅的茶几上仍旧原封不动,因为他在上面摆放了摊开的书籍。
……很有分寸感。
突然觉得熬了一整个通宵盯着摄像头监控的自己比笨蛋还笨蛋。
他又看向了书房的方向,依旧是紧闭的,但他已经通过安装在里面的隐形摄像头确认过了尤来亚没有进过书房。
这时,尤来亚提着水桶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他套着一件白色的围裙,头上顶着白布围成的防尘帽,十分难得的穿了一身正常的居家服,见到他后立刻开心的招呼道:“透大哥,你醒了!我没什么事做,就正好把家里打扫了一遍,”说着,他补充道:“但是书房和你的卧室没有打扫。”
……这笨蛋怎么会这么懂!
“还有什么需要打扫的地方吗?”尤来亚真诚又自然的询问道,绝口不提那两个地方的打扫事宜。而且看到他熟练的拧抹布擦桌子的模样,一看就是熟练工。
……根本不像演的啊!
紧接着第二天,第三天……一直到第五天,安室透的生活都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这居然真不是演的!
“尤来亚,我昨天买的报纸——”说出口的时候,安室透自己先顿住了,他这什么破毛病?怎么还使唤人使唤顺手了?
然而没等他说完,尤来亚就已经拎着拖把从房间里窜了出来,他从鞋柜上方的置物架上精准抽出了安室透需要的报纸,并快步走到客厅将报纸递给了他。
安室透看着他的神情顿时复杂了起来,尤其是他发现,尤来亚的神情一派轻松,丝毫没有任何不悦感。
像是知道他没什么事要吩咐了,尤来亚刚要转身离开,就听身后的安室透缓声道:“……你以前,经常做这些事吗?”
尤来亚几乎是下意识的答道:“之前在学校和家里都是我在打扫卫生,偶尔也会在帮派据点做一下。”说到这里,他的脸皱了起来,“我喜欢干净。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我只是——”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了。
……他只是想要做些什么,来凸显自己的价值而已。
他身边的人,要么就是很聪明,可以用脑袋帮助别人,要么就是替身能力很强,非他不可,只有他——
尤来亚抿唇,一言不发的拖起了客厅的地。
在他身后的安室透,表情明显已经有所变化,也是在这时,尤来亚惊讶的看见漂浮在自己面前的羊皮纸上,浅灰色的圆逐渐有了变化——那是安室透的契约书。
只见那浅灰色的圆竟然染上了一丝淡淡的紫色,缓缓变成了紫灰色。这说明,安室透对他有了除警惕与戒备之外的情绪。是同情,怜悯,似乎又带了一丝恻隐之心。
尤来亚震惊的看着安室透印象的改变,久久难言。
要知道他这几天可是拼命的在刷这人的印象值啊!可无论他之前几天在安室透面前有意无意的透露了多少有关于自己在意大利的苦难生活——当然蓝本都是其他人,这家伙仍旧无动于衷,像是要将冷酷的灰色维持到底,可今天他不过随口一提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他对自己的印象竟然就这样变了!
他刚才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背对着安室透的尤来亚表情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