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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 章 乱世里的书童炮灰攻40

那背后的光成了漫天的金,光芒万丈里,裴一鸣捧着花靠近他一小步,只是这一小步,他们已经近得触手可及。

中间拥堵着花,裴一鸣问林笑却怎么起得这么早。

“总是睡着,不知不觉就醒了。”

裴一鸣笑着道:“醒了也好,你闻闻这花香如何。”

花瓣上还沾着清晨的露珠,林笑却低头浅嗅,那幽香入鼻腔,像是一整个春天将他扑倒,花摇摇叶颤颤春风入暖,山中的清泉泠泠过,嫩芽破土竹笋疯长,一场场春夜喜雨。

“春天的味道。”林笑却说。

裴一鸣低头又嗅了嗅,笑道:“我把它送给你好不好。”

林笑却正想拒绝,可裴一鸣看过来的目光满是期待。

林笑却低头望,裴一鸣的鞋履沾了泥,裤管也染了些,一大早没去练武,不知道跑了多远才摘下这么多的花。

林笑却抬头又看见裴一鸣的头发上缠了几片碎叶,整个人像是从花草丛里滚了遭,不是泥就是碎花碎草碎汁液。

裴一鸣天不亮就起了。

春天的花开了,怯玉伮却呆在军帐里养病看不着。他要去寻花,摘下各种各样的春花送来,让怯玉伮看见春天来了。

他骑着他的马,配着他的剑,一路奔驰。过往冲锋陷阵杀敌的马与剑,现在成了他追求心上人的帮手。

祁岭和嫂子们已离去,他更应珍惜当下,珍惜想要保护的人。

他拍了拍马头,哼着很久以前哼过的歌谣,甜蜜、酸涩、春风起,他疾驰着马,风吹得袖管鼓囊囊,乘风欲飞去,天宫摘花来,送给小仙子,还望勿嫌弃。到了山谷里,漫山遍野的花草,裴一鸣寻到了答案。

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

爱就是爱,恨就是恨,爱就用真心温暖,恨就以血肉洗清。

仇已报,恨已了。爱不该踟蹰不前。

裴一鸣下了马,在山谷里疾驰狂奔,拔出剑,借这春地的花朵一观。

如同剑舞,他捋过花枝花瓣,杀敌的手足够粗糙,花的枝节伤不到他。

要快,冲锋要快,采花也要快。要在怯玉伮醒来之前,将目之所及的春花送到他身边。

在清晨的花香里醒来,而不是苦涩沉闷的药味。

剑划过泥土地,手取下春花枝,马儿吃着草看着主人疾奔狂跑。

春天的露沾了他一身,昨夜的雨湿了他鞋袜,他捧着花狂奔上马:“驾——”

天渐渐明朗,太阳初升,裴一鸣一手抱花一手驭马,马儿快些快些,跑出三百里加急的气势来。快些快些,让鲜花的清香浸满苦药的军帐。

快些快些,他想念他的心上人,下一

刻,下一息,下一瞬,他将出现在心上人的面前。

让心上人看见他。

林笑却望着眼前的花与人,低低地“嗯”了声:“好。”

裴一鸣的心蓦地暖了,暖得快要融化。

林笑却接过花,可这花太多太多,他抱不住,裴一鸣连花带人抱住。

花香与裴一鸣的气息交融,他的呼吸声、他的心跳,急促热烈如过早的夏,春夏交融,金红的光影里,林笑却纵容了这一刻的相拥。

许久过后,林笑却蓦然意识到花要被挤坏了。

他赶紧让裴一鸣松开。裴一鸣松开后,见好些花挤得不成样子,有些难过。

“都怪我。”

林笑却浅笑安慰道:“都是花,长在土地里是花,被摘下来后是花,盛艳是花,被挤坏了还是花,一样的香,一样的好看。”

林笑却低头一嗅:“你瞧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大朵大朵,有的花瓣欲坠不坠,我瞧着挺好的。很喜欢。”

他道:“快来,帮我把这些花插到花瓶里去。”

裴一鸣一扫阴霾,高兴地低“嗯”:“这就来。”

军帐内的花瓶插满了,不够装下这些花,裴一鸣又去翻找了个花瓶顶上。

两人忙忙碌碌,花香四溢,最后都倒在榻上笑。

林笑却问他哪里摘了这么多。

裴一鸣笑答:“快把山谷摘光了,罪过罪过。”

林笑却笑着,也跟着说罪过罪过。

不知哪里觉得好笑,两人又笑了起来。

林笑却最后彻底乏力了,裴一鸣赶紧起来,说得喝药了。

先吃饭再喝药。

林笑却抱怨说不想喝。

裴一鸣说他陪着,裴一鸣低头就要饮,林笑却叫住了他:“你这海口,别把我的药喝光了。

“一口也不准尝,我自己来。”

林笑却接过药碗,豪爽地一口饮尽。

裴一鸣赶紧端来漱口茶,林笑却漱完口,还是那浓重药气。

裴一鸣又端来蜜饯果子,林笑却笑:“你这一大早,全陪着我瞎忙活了。你去忙你的,我没事。”

裴一鸣道:“就剩下些杂事琐事,手下的人能办。”

“但陪你的活,”裴一鸣道,“任何人也别想代劳。”

林笑却踢了他一脚:“说胡话。”

裴一鸣笑:“真心话。”

林笑却不服:“就是胡话。”

裴一鸣不认,林笑却抬眸瞪他,裴一鸣笑:“不想对你说谎。”

林笑却低下了头。

裴一鸣蹲了下来,仰望着他。

林笑却扭过脸,裴一鸣跟着动。

林笑却说他烦,裴一鸣说不烦不烦。

林笑却被逗笑了,躺在榻上笑:“真的好香,裴一鸣,这花香得我晕头转向了。”

裴一鸣缓缓站了起来,道:“转我怀里。我会好好抱住,绝不会摔倒。

林笑却不理他,翻转身子头朝下。

裴一鸣坐在榻旁摸摸他的头。林笑却说不准摸。

裴一鸣说就一下。

摸了一下又一下。林笑却笑着往里躲,裴一鸣跟着来。

林笑却说不准跟。

裴一鸣这下真停下了。

林笑却抬眸望他,裴一鸣摸了摸他的额头,问有没有好一些,还晕不晕。

林笑却想说晕,但他最会说谎了,所以他说:“不晕。”

裴一鸣笑:“真的?”

林笑却老实道:“假的。”

裴一鸣立即不玩闹了,去洗了手说要给林笑却按按。

林笑却想躲的,可真的好晕啊,没躲掉还是没躲他分不清。

他枕在裴一鸣的大腿上,裴一鸣按按他的头,按按他的肩,揉揉手,拉拉手臂,林笑却笑说裴一鸣怎么什么都会的样子。照顾人十项全能一样。

说到这,不知为何,林笑却想起了自己身穿的里衣。

那还是大哥给他做的。

林笑却轻盈的心一下子跌了下来。

他阖上眼,好似在静静享受,可是裴一鸣瞧见了他眼尾隐隐的泪。

裴一鸣问是不是力道太重了。

他放轻些,更轻些。

裴一鸣已经足够轻柔,是他的心太重,一块块碎石往上垒。

也不知是要为谁人建墓立碑。

平慈外。

魏壑带着五千精锐快马疾奔,终于到了平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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