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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第八十章 “就在这儿上。”

段柏庭也不回答,只是垂眸,淡看着她。

他身上总有种举重若轻的轻慢闲散之态,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能保持一成不变的冷静。

宋婉月没等到回应,不满地抬头瞪他。

她都拉下脸主动说了,这人居然毫无反应?

大约是她这副样子实在好笑,嘴巴里含着一口气,脸鼓的像只金鱼。

“没做什么?”他抻了抻裤管,在她面前坐下。反问她一遍,似乎是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宋婉月不信他没听懂。

这人平时聪明得很,再隐晦的话外音他都能听出来,怎么这会儿这么明显的暗示反倒听不出了?

摆明了是想她说的更直白一些。

怎么说?让她直接说,他们很久没做-爱了,她想要了?

怎么可能!她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宋小公主白眼一翻,语气傲娇:“很久没做分房睡的事情了,今天你自己去书房睡,或者客房。枕头我让覃姨给你拿过去。”

她冷冰冰的说完,随即起身,往里面走。

段柏庭轻笑,从身后抱她。

他个子高,略一低头,靠近她耳边,声音很轻,又带着几分笑。

“这么狠?”

说话时的热气灼到她的耳朵,低沉的轻笑声也一并渗进耳朵里。

像是贴着耳膜在轻轻敲打,有些痒,痒到心尖上去了。

她按耐住,保持语气的生硬:“我看还不够狠呢,这些天随你住在哪,反正不要和我一起。”

“那不行。”他语气平缓,拒绝的却是有理有据,“你晚上睡觉爱踢被子,一个人睡,我不放心。”

宋婉月觉得他的担忧很让人无语:“我没嫁给你之前也是一个人睡,不也活的好好的?”

“是活得好好的。”他点了点头。

随即又将手从她的腰际移向小腹,在中间地方轻轻点了点,“但也落下病根了不是?”

他这人像是天生的统治者,娓娓道来的一句话都极具信服力。

让人无法辩驳。

宋婉月心里想的是,好像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

她体虚体寒,姨妈有时候不规律,痛经得厉害。

小的时候妈妈就带她看过中医,喝过几副中药调理。但她那时候不懂事,嫌药太苦,总是趁大人不注意偷偷倒掉。

如今到了这个年岁,这个毛病还在。

不过已经有所好转了。

追根究底的原因大概就是,如今喝药时,身旁总有个段柏庭在盯着。

他像是将她心里那点小九九全给摸透了,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所以须得亲眼看她喝完了药,才会离开。

宋婉月深呼一口气,赌气着说:“那也与你无关。”

段柏庭又是一声笑,那笑里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

他拢住她纤细的手腕,将人拉到沙发旁坐下。

刚洗漱完,刷牙了,也洗过脸。

宋婉月身上穿的是睡裙,裙摆长而宽大。

段柏庭半蹲下,替她揉了揉脚踝。

没学过,也几乎没什么实际上手的经验,却能揉的这么舒服。

宋婉月舒服的轻哼出声,哪怕还赌着气,却还不忘夸他两句:“你以后要是落魄了,去当捏脚的说不定也能发一笔横财。”

段柏庭一时搞不清她这是在夸他呢,还是在咒他。

拇指固定在脚踝处,掌心则贴着小腿缓缓用力。

宋婉月的身体很敏感,舒服的足弓都绷直了。

“上次劝我去当男模,出卖色相。这次又说我适合当捏脚技师。”他笑一笑,按摩的动作不停,甚至逐渐往上,拓宽了范围,“横竖躲不开服务行业了?”

宋婉月神色变得异样,呼吸也仿佛找不到着落点,在胸腔处盘旋。

都这种时候了,还在嘴硬:“你要是去当了服务行业,就你这个脾气,还有这副谁都欠你几个亿的冷脸,估计一.....一天就......啊,别。”

她身子一颤,惊呼。

段柏庭面带歉意的笑了笑:“弄疼你了?抱歉,看来我还是不够专业。”

宋婉月头回觉得这人人面兽心,白长了副清心寡欲的好皮囊了。

“不用你按了。”她站起身,“我去楼下看小寰喂狗。”

“她那狗一天吃七顿,想看随时都能看。”段柏庭轻描淡写地将人抱放在自己腿上,从身后拥着她,“熟能生巧,多按几次就熟练了。”

他淡淡一笑,单手掌着她的膝弯,将其横放在沙发扶手上。

“先前不是说等忙完了,想再去一次海岛吗。”他不紧不慢的动作起来,面上却风轻云淡的,仍旧一副端严之色,“最近这些日子海岛的气候不大好,昼夜温差太大。与其去那里,倒不如换个地方。丛林怎么样,还可以露营,你不是喜欢在帐篷里吗。”

最后一句话,说的意味深长。

配上他轻慢的一声笑,更是让人无限遐想。

偏偏宋婉月却说不出话来,她的手紧紧掐着段柏庭的手臂。

那里的肌肉早就因为血脉贲张而绷紧了,坚硬的像是一块石头。

并且还是在火上不断炙烤的石头。

她清楚的感受到它在自己掌心逐渐变得炙热。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摇头,颇有些难为情:“我......我突然想上厕所了。”

他笑笑,低下头,亲她的耳朵,嘶哑的气音格外蛊人:“就在这儿上。”

宋婉月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

也不知过了多久,再次洗完澡的她躺在床上,浑身倦懒到仿佛刚跑完马拉松一般。

一动也不想动。

被段柏庭擦干身子抱上床时是怎么姿势,现在就还是什么姿势。

全身唯一有力气动的,大概就是眼皮了。

她看着段柏庭将被打湿的地毯和沙发垫都给换了。

而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宋婉月有种报复成功的快感,段柏庭脱了衬衫准备去洗澡,见她抿着唇,笑眼弯弯的看着他。

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过去,又将人抱在怀里。

爱不释手的低头亲了又亲。鼻尖对着鼻尖,轻轻蹭了蹭。

“这会儿又不害臊了?”

明明刚才还羞愧的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的羞涩就是间隙性的,有时脸皮薄的一碰就红,有时又极爱说些浑话故意逗他。

秉承着敌强我弱,敌弱我强。

这会胆子稍微大了一些:“我刚才是正常反应,不是......那个什么。”

他装听不懂:“那个什么?”

宋婉月不想继续理他,手摸了摸肚子,说饿了。

段柏庭拿来衣服给她套上:“我先去洗个澡。想吃什么?”

宋婉月说:“酸辣粉。”

段柏庭停顿片刻,想回一句,晚上吃辣对胃不好。

但想到她这些天一直在乡下待着,苦了这么久,便也没反对。

点了点头,让她稍微等一下。

这个澡他洗的很快。

覃姨还没睡,小寰正逗着她那条叫汪汪的柴犬。

看见段柏庭了,覃姨笑问:“还没歇息呢?”

段柏庭挽着袖子:“嗯,她肚子饿了。给她做点宵夜。”

覃姨忙说:“我来我来。”

段柏庭已经系上了围裙:“不用,您早点休息。”

小寰欲言又止的过来:“先生可以......多煮一点吗。”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也有点饿了。”

若是以前,她是不太敢和段柏庭说话的。更别提像现在这样直接提要求。

可自从宋婉月嫁过来之后,先生的性子似乎稍微改了一些。

平日虽说仍旧不苟言笑,话也不多,但身上的“人气”多了些。

不再像从前那样不近人情,周身都散发拒人千里的寒意。

段柏庭点头:“她想吃酸辣粉。你能吃辣?”

小寰简直受宠若惊,疯狂点头:“能!非常能!”

粉很快就煮好了,原本段柏庭是想给宋婉月端上去的。但她嫌在卧室吃味道太大,于是屈尊降贵的下了楼。

小寰已经拿着筷子大快朵颐起来了,见宋婉月从楼上下来,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

关心问了句:“婉月姐姐,你腿怎么了?”

覃姨咳了咳,想提醒她别什么都问。

可她年纪小,根本听不懂这些暗示。咬着筷子尖,视线落在宋婉月没法并拢的腿上:“是伤了吗?”

段柏庭看了眼罪魁祸首,后者气定神闲的翻看着手里的财经日报。

昨天的,也不知道在看个什么劲儿。

宋婉月笑容自然的坐过来:“去乡下的时候不小心被狗咬了。”

段柏庭翻页的手稍微一顿。

覃姨察觉这儿气氛不太对,她年纪大了,年轻人之间的事情不是她方便插手的。

于是借口休息,先回了房。

只剩下小寰这个彻彻底底的局外人:“啊?打疫苗了没。我听说乡下的狗几乎都没打过疫苗,生病了也不去看,就这么耗着。你最好去打一针,不然感染就完了。”

宋婉月看了眼段柏庭一眼,故意道:“应该没事儿,我看那狗......也不像有病的样子,就是爱咬人一些。”

“那怎么行。有没有携带狂犬病毒是看不出来的。”小寰看着很紧张,甚至还打算掀开她裙摆看看里面被咬伤的地方。

好在宋婉月及时制止了。

里面痕迹未退,热水浸泡后青的红的更加明显。

小寰或许不怎么懂,但也不至于完全不懂。要是等她看到,肯定就会明白一切。

宋婉月还做不到如此自然的将自己的房事让别人知晓了。

她摸摸鼻子,有些心虚的笑了笑:“真的不怎么严重。不过你刚才说狂犬疫苗看不出来,难道没有一点其他的特征?”

小寰的注意力被她后半句成功转移开。

“也是有的。譬如平时再温顺的狗,也会突然性情大变。”

宋婉月听完,看了眼某人。

平时一副清心寡欲的得体矜重,到了那种时候,就真成了一只不管不顾的疯狗了。

宋婉月笑了一下:“你这么一说,倒真的有点符合。”

小寰脸色担忧:“你还笑得出来。”

她去看段柏庭,言语紧张:“先生,婉月姐姐被疯狗咬了,您明天记得带她去疾控中心打疫苗。也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

宋婉月偷笑,饶有兴致的看着疯狗本人。

后者还是那股气定神闲的模样。

到底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情绪自是很难被撼动。

他点头:“嗯。”

酸辣粉煮的有些多了,宋婉月没吃完,段柏庭怕她辣到。给她拿了瓶牛奶。

小寰自己的那碗已经吃完了,对宋婉月剩下的那点虎视眈眈。

先生虽说亲自下过几次厨房,但都是做给宋婉月吃的。

这还是小寰头回吃到,想不到厨艺居然这么好。

宋婉月注意到她这个视线了,笑着将碗推过去:“你要是不嫌弃是我吃过的,就把它吃了吧。”

小寰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不嫌弃不嫌弃!”

如果说是吃别人的剩饭,她兴许还会嫌弃。可婉月姐姐浑身上下都香香的。

外人都羡慕宋婉月嫁给了先生。可小寰觉得,自己反而更羡慕先生。

娶了这么个美人老婆回家。

性子可爱,长得漂亮。白白糯糯的,说话的声音也是,娇娇嗲嗲,却不惹人厌恶。

虽说是有些大小姐架子,可是脾气却很好。

去年她生日,连她父母都不记得,宋婉月却偷偷订做了蛋糕,还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

是她喜欢了很久,却一直舍不得买的项链。

小寰很早就不读书了,高中毕业后就来了段家。

是在家政公司结识的覃姨,后来才被招进来的。

当时什么也不懂,只知道这家的男主人不常回家。

偶尔回来几次,也是匆匆离开。帅是真的帅,不光皮囊,气质更是引人注目。

难怪都说,穷人哪怕一夜暴富成了有钱人,也和那些真正的上流阶层不同。

那种花费时间和金钱,以及大量人力精力培养出的教养和气质,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

他的气场太过强大,有些骇人,让人不敢看他太久。

小寰头回在他身上感到平易近人,还是宋婉月哭的最凶的那次。

他放软了声音去哄她:“我答应你,那件事我不去追究,但公事公办,下面还有董事会。我总得杀鸡儆猴,做做样子给他们看。”

那还是他头回在工作方面松口。

小寰想,或许婚姻的确可以软化一个男人冷血的内心。

-

宋婉月回了房,又漱了一次口。

段柏庭已经躺上床了,手里拿着一本书,正翻阅着。

他的日子实在枯燥,不工作的时候,要么是在看新闻,要么是在看书。

宋婉月脱了鞋子爬上床,钻进被子里,一通乱拱后,从他怀里探出一颗脑袋来。

瞥见他手中的那本书,居然都是法语。

她嘀咕了一句:“装逼。”

他听见后,笑了笑:“什么?”

宋婉月说:“有译版不看,非要看原版。”

他合上了书,放在一旁,将人搂在怀里:“对我来说都一样。译版翻译的再好,难免会有偏差。”

宋婉月听了他的话,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了。

她脑袋歪了歪:“你法语也很好吗?”

他答的谦虚:“还好。在国外的时候,在那边住过一段时间。”

“你去了这么多国家?”

他想了想:“不算多。”

“这还不多。”宋婉月掰着手指数了数,“光是我知道就有十几个了。”

“那个时候无事可做,索性到处看看。”

宋婉月问:“一个人?”

他点头:“一个人。”

宋婉月不解:“为什么不找朋友陪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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