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就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下,嗡嗡作响。朝术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一心念着杜如兰万万不能受伤,否则又是算到东宫头上。
太子伴读这个名头,代表的就是太子的颜面。
他想也没想,攥着杜如兰就往旁边闪,然后两人双双坠地,他成了肉垫,杜如兰砸在他身上。
这读书人身量看起来清瘦,却没想到摔在身上时那么结实,把他砸了一个恨的,好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
杜如兰听到一声闷哼后就利落起身,就看见朝术面如金纸的脸色,他痛得唇瓣都没了血色,还在细微地颤抖,额头上更是冒着细密的汗水,瞧着就可怜极了。
裴照檐也知道自己犯了错,他赶紧跑了过来,杜如兰剜了他一眼。
“应当是手臂脱臼了。”杜如兰拧紧眉,“速去叫太医过来!”
他还没吩咐两句,转过头就发现裴照檐像只大狗一样围着朝术求饶,刚刚还闪着狼性的眼睛一下蔫吧了,顿时给他气笑了。
“裴照檐你可以真是好样的。”杜如兰说的话裴照檐没理,专心致志就围在那受了伤的小太监边上。
杜如兰又瞥了朝术好几眼,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朝术也是个惯尝疼痛的,逐渐适应了之后,竟还有心思去看裴照檐,他觉得对方的眼神像是曾经在宣春宫那条小狗,湿漉漉的黑亮眼睛乍一看还挺乖的。
只是那畜生不亲他,但是这个就亲他得多。
“我当时是判断准确的,绝对不会伤到他。”他嘟囔着,“我没想到你会突然蹿出来,还不都是因为他故意刺激我。”
杜如兰实在忍不住了:“裴照檐,你自己发疯还将错都怪在别人身上是吧。”
裴照檐反唇相讥:“我只是实话实说,你若是不想听那就别听。”
幸好太医来得及时,才阻止了他们即将爆发的又一次争吵。
以前这两人也是水火不相容的性格,现在看来更是。而且杜如兰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竟然也会在学堂上的闲暇时间指导他一两句,偶尔还会看着他的伤处发呆。
朝术便说这伤没什么,不必做出这幅姿态,还被对方嘲讽个半死,气得朝术仰倒,下次必然不再自作多情。
读书人可真是薄情郎,救他还不如救一条狗!
想到这,朝术就摸了摸自己脱臼的那只手臂,之前就已经接好了,还修养了好几天,可现在还有丝丝缕缕的隐痛。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不知不觉就到了四皇子的晗辉宫,一去就让他大吃一惊——
皇帝的仪仗也在,说明对方就在四皇子的宫殿待着。
他正踌躇之际,就被人弯腰带着进去:“公公,请吧。”
朝术没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现在和四皇子或许也能算得上是一丘之貉,对方不可能半路把他给出卖了吧。
他一路去了书房,没想到四皇子萧子宴不在接待他的好父皇,反而是好整以暇地等着他。
朝术上前行礼:“向殿下请安。”
“来的倒是及时,正好父皇今儿个也在,就趁此时把事情给定下了吧。”
萧子宴发话了,倒是让朝术惊讶地张大嘴巴。
“怎么,临到头你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