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不怎么欣赏艺术的人都能看得入神的地步。
豪奢之风,可见一斑。
四皇子是从一处画着美人仕女图的屏风后走出来的,身边没有跟其他人,朝术见之便生疑。
书房的温度在攀升,朝术穿着冬日的衣袍, 感觉额头上已经出了些汗珠,可是他见四皇子竟还手持喜鹊衔枝暖炉,身上披着毛绒大衣, 不免大为震撼。
但他知晓轻重,万不敢在这气量狭小、睚眦必报的人面前表现出来。
他只能谨慎着,字斟句酌地开口:“殿下, 您找奴才是为何事?”
四皇子听了他脱口而出的话, 脸上神色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虞, 平平淡淡的。
朝术却有些后悔了, 该在来的第一时间先捧着对方才对。
“本来还想和你寒暄几句的,现在看来你倒是心急。”萧子宴原本的声音清亮明朗,现如今听着倒有些细长,还微微嘶哑。
“德总管重新在父皇面前露面,又掌握大权,我在其中出了不少的力。”四皇子轻笑,开门见山地说:“不过这功劳我都按在你身上了,他日后要是报答,也是报答在你身上。”
朝术张了张嘴,不敢置信:“四皇子、殿下……您为何要帮我?”
他说话都快要语无伦次了,眼睛微微瞪大,这时候倒是露出少年般的拙稚与痴态,萧子宴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我不是说过了吗,只是为了之前的事向你表达歉意,补偿你而已。”
“是、是这样啊。”朝术扯了扯嘴角,做出受宠若惊的荣幸模样。
他其实是不信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就算是有,还不知里头是不是带了毒,得小心他不会被噎死毒死。
萧子宴自觉是跟朝术拉近了距离,声音放得又轻又低:“朝术,你不想去专门教授宦官的学堂么,去那里习得一些专门处理政务的知识么。如果你想要往高处爬的话,就以你现在这样的水平可是远远不够的。”
对方在竭尽全力地游说他,虽然不知道一定要他的原因何在,但又正好戳中了朝术的痛处。
葱白的手指蜷缩,被萧子宴捕捉了个正着。
“殿下,您应该知道,我是太子的人。”朝术依然很倔强地说,这也是在提醒对方自己的立场。
四皇子不以为意,“与其说你是皇兄的人,倒不如说你是权势的人。朝术,正视你的内心吧,你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忠于我的皇兄,你更醉心的还是权利。若是我为帝,今后必然会让你掌权。”
明知道四皇子是在故意蛊惑他,朝术依然不可抑制地心动了,至于四皇子为帝这话则是被他直接忽视了。
太子地位稳固,怎么可能凭他就能动摇的?
他应道:“好。”
自己也并非背叛了太子,不过是和对方互相利用而已。
走之前,朝术咬下了唇,颤着声音问他:“殿下,我可以知道您为什么选择我吗?”
若说只看外表,四皇子从小到大见过的美人多了去了,怎么会看上他一个太监。若说他有多机敏聪慧,也不见得。
萧子宴半真半假地说:“或许因为你是我那好皇兄的人,而你又最有野心的。”
他也习惯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行为。
萧子宴在心底想着,他应当算得上是最了解太子的人了,眼前的小太监大抵就是他那个假惺惺皇兄近来最在乎的人。
他那自以为是的光风霁月高高在上的性子,定然想不到自己会被精心培养的人背叛,听上去可真是件非常有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