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险太子心善,不曾发脾气,并未多说什么。
朝术却喘不过气来,直觉刚才太子定然是动了怒。
“不必大惊小怪。”太子眼睫微垂,神情莫辨,“孤方才只是想提醒你,少饮冷茶,对腹中肠胃有损,谁知你喝得如此急促,下次需得小心点。”
朝术被他这么一训诫,涨红了脸,这一插科打诨就令他忘了自己此前揣测的想法,唯唯诺诺地说:“是,多谢殿下提醒。”
太子真是个好人,即便是这样都不会跟他置气。
直到第二日,朝术在渣斗*里看到了那眼熟的破碎瓷杯,心脏在那一刻都仿佛停止了跳动。
现在太子还是表面上的温润如意,和善地跟他讲话,都不会用尖锐刺耳的声音一遍一遍强调自己的存在感。
“你此番为孤念书有功,可有想过要什么奖励?说出来,孤能做的会为你尽力做到。”
有了太子这句话,什么金银珠宝、权利地位似乎都赫然出现在眼前,唾手可得。
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
谁不会为太子这一句话成为癫狂的范进。
然而朝术掐了下掌心,逼迫自己即刻冷静下来。
尤其是当他抬眸见到太子温凉的眼神时,更像是一瓢冷水泼了下来。
莫要贪心。
朝术告诫自己。
他年少,而且干不好粗使,可以在这上面做些文章。
太子宅心仁厚,只要自己肯做样子……
他想真的留在太子身边干些活计,不拘是轻巧的还是沉重的。
朝术鼓起勇气,对着萧谦行说出自己的愿望:“殿下,奴想留下来。”
他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萧谦行,很快就察觉到自己冒犯了,又赶紧收回目光,老老实实地低下头。
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像是死刑犯在等待着他最后的昭告。
“奴才知道自己该死,哪里能做出一副没用的废人样子,竟敢妄想留在您身边。但是自打您上次救下奴才,奴才就在心里发誓,一定要侍奉在太子身边。”朝术乌泱泱的睫毛上多了些泪珠,仿佛被浸润在雨中的蝴蝶,姿态也摆得诚恳热忱。
后来又说了些甜言蜜语,话里话外都是要为萧谦行付出的意思,若是太子不愿让他留在身边,他简直要郁结于心。
萧谦行不是不知道朝术使得这点小伎俩,他在深宫这么多年,早就把所有心计都看得明明白白,不过只是懒得拆穿罢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思,竟点点头让朝术留了下来。
正好对方伺候得不错,就全了对方的心意。
若是这点小事还不能随自己的想法,他这太子也白当了。
而且萧谦行也想看看,朝术来帮别人一回,还顶替了别人的位置,之后该怎么处理人际关系呢。
倒是有趣得紧。
只是可怜那端茶递水的小太监小明子,就这么渎职一回,就让太子萧谦行踹出近身之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渣斗是垃圾桶
*出自《说岳全传》
第5章
“小朝子,那是怎么一回事?”小明子神色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