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的小厨房取那泡好的极品茶。
太子书房。
东宫修得金碧辉煌,琉璃瓦顶耀眼刺目,华丽楼阁上的那条金龙更是活灵活现,叫人惶惶不安,比宣春宫瞧着不知富丽堂皇了多少倍。
朝术第一次踏入东宫时,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眼珠子直愣愣地盯着看,完全不会转了。
后来开始干活,更是紧张得不知手脚该往哪放。
幸而无人嘲笑他,全是善意的宽慰。
书房门前站了两个侍卫,见到来者并非熟悉的面孔,脸上出现警惕的神色。
立马将朝术拦住。
朝术两手稳稳托着乌木茶盘,看见高头大马,英武不凡的两个侍卫时还是微微颤了下。
他少有出宣春宫的时日,平日里几乎见不到宫中的带刀侍卫们,接触到的都是和自己同样被割了男□□官的太监,那独属于男性的气质就先输别人一大截。
现下被那鹰隼般的视线锁定,无端就气虚了几分,瑟缩着脖子,再不见方才的那点小窃喜。
“我、我是来送茶的。”他手心已经出了些濡湿的汗。
转念想着,自己又不是来干坏事的,何苦摆出那副小家子气的惺惺作态。
侍卫们仔细检查他身上没有任何危险的物品,朝术懵懵懂懂的,只是被他们粗手粗脚弄得有些不爽利。
“进去吧。”
不管检查再怎么严厉,只要他没干坏事,就都无所畏惧。
一想到接下来他就可以面见太子,朝术心情变得雀跃起来。
他腾不出手抚上自己的胸膛,可是却能很明显地感受到心脏如擂鼓般的跃动,以及肾上腺激素飙升的亢奋。
太子身边当然不止他一个人伺候,近身的还有李公公,不过他平时是不干伺候的活,只负责宫中的调度。
一般太子在干自己的事时,就会挥退他。
李公公看到朝术的第一反应是蹙了下眉,当着太子的面他并不多言,只是使眼色让朝术动作麻利点。
朝术暗了下眸色,深呼吸一口气,端稳了自己手中的茶盘,这一回他不似在殿外时的毛手毛脚张皇失措,而是稳稳当当,连一滴水都不曾洒出。
李公公没忘了使出银针挨个试毒,动作小心翼翼,还倒进了小瓷杯里先用了些。
朝术乖乖看着,将他所有的动作都收入眼中。
这样细致的严防死守,恐是任何毒都进不了太子的身吧。
似是知晓了他的想法,李公公轻嗤一声,却不作解释。
对方朝他努了努嘴,朝术察言观色的本领倒也不差,知道李公公不想多言,便即刻端着茶盘,小心翼翼地进了内间。
方才太子一直在凝视着手中的册子看,殿内铺着一层异域进贡来的羊绒地毯,踩上去没多少声音,李公公不曾开口跟他交流,朝术也尽量不使自己发出任何响动打搅太子殿下。
是以当朝术小心翼翼地把茶杯搁置在案台上时,太子萧谦行才发现对方的存在。
即便是看得再怎么入神,茶盘与案台相触的声音再如何细微,对方也在一瞬间做出反应,可见他的感官是如何敏锐。
萧谦行抬起头,蓦地见到一张陌生的脸,还惊讶了一瞬。
等他仔细一琢磨,才从记忆深处翻出对方的存在——原是一月多前救下的那个小太监。
对方在东宫好生养着,毕竟他这儿又不缺朝术这么一个小小的闲人,底下人碍于他的威信不敢做出些磋磨人的事,是以那小孩脸上多了点肉感。
他懒懒散散地想着,这东宫倒真是养人,小太监的皮肉也跟羊脂玉似的温润白皙,在阳光下,莫名就多了点釉质的灵透感。
唇红齿白的小太监而今瞧着赏心悦目,浅浅地抬起眼皮,露出底下压着的黑润润眼珠,似晕开的墨,黑到极致便干净又纯澈,多看两眼心情都会愉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