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主子会放下身段来折腾他一个小太监,就不怕被人做文章传入圣上耳中?
他猜得很正确,这次去宣春宫没有遭到任何为难,顺顺利利地取回东西,将一切都完璧归赵。
所有人似是都没想到朝术能如此走运。
遭一场大罪,居然让太子看上,竟还将他要了过去。
他好像好辉煌腾达了,宣春宫的人都在用羡艳嫉恨的眼神看着自己。
朝术心中涌现出一种古怪的感觉。
看他们的嘴脸变换得可真快,谁还像以前那样把他当扫把星似的避之不及。
他很清楚,这就是权势带来的妙处。
打狗也要看主人啊。
同舍的小太监更是将人生百态体现得淋漓尽致,讨好有之,嫉妒有之。
与之前的漠视和鄙夷相比起来判若两人,极其讽刺。
朝术走前,有个同舍的小太监实在看不下去,酸溜溜地甩下一句话,“不就好运这么一回,还不知能风光几时。”
他立马转过头,漆黑冷寒的眸子一转也不转地看着对方,直把人看出一身的冷汗。
那小太监梗着脖子,最后还是败下阵来,灰溜溜地离开了。
刚刚真是邪门,他居然还被那个小贱人不言不语的模样吓成这幅姿态。
前来探查朝术现如今状况的安公公摇摇头,琢磨着这小太监是比朝术还烂泥扶不上墙。
不过小太监和朝术也是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好到哪里去,他提起的一颗心可以落下了。
最近几年各地天灾不断,为了祈福赈灾,皇宫率先作表范削减吃穿用度,今年不招宫人。
这才有了此前安公公在朝术跪了几个时辰后收买他那一出,要是宫中死了人,处理起来简单,再要一个伺候的人就难了。
现下太子把那个讨人嫌的东西带走,还有财物补偿,婕妤自然无有不应,欢欢喜喜地将朝术打包送走。
“娘娘,您是真的没瞧见那贱蹄子眼中的怨恨,怕是以后气势了,会专门跟您作对。”
在外面表现得一副天真浪漫的婕妤吹了吹自己的指甲,狭长的凤眼一挑,轻蔑道:“就那个愚钝不堪的东西,连主子的欢心都不会讨,你还指望他能爬起来?
“嬷嬷,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我不信太子会为了一个阉人出手。且看着吧,太子救人,也不过是为了表现自己的心善罢了。这宫中,哪有什么真善人呢。
“切莫庸人自扰了。”
“喏。”
朝术已经很久没有睡上一个好觉了。
他同宣春宫中的人相处都不怎么好,甚至有些人还莫名其妙仇视厌恶自己。
这种情况下,为了不犯错,他早就养成了浅眠的习惯,哪怕是一点轻微的脚步声也能让他惊醒。
即便是现下到了太子的宫殿中,他也需得维持着这个优良的好习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这就是深宫。
朝术是被太子带了回来,但他也见不到对方。
总管给他安排的职位不过一个粗使的小太监。
东宫服侍的宫人千千万,岂能轮到他这个最低等的小太监近太子的身。
难道他要一辈子都当一个小太监,莫说爬上去挨着太子了,恐怕连太子的衣摆都够不着。
他岂能甘心?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