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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他为什么要特意遮住这里?难道仅仅是因为嫌疤太丑?可是这疤并不明显,他如果嫌弃的话,现在为什么没有去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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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冽明显不是喜欢刺青的人,否则他身上不太可能只有那微小的一处,当时看到,他也觉得奇怪,感觉纹身不太符合他的性格,如今回想起来,确实不大正常。

秦冽的高烧到凌晨三点多才退下去,护士过来为他拔了针,交代云野等人醒了之后多喂几杯水,喝点小米粥,把药吃上。

他全身大汗淋漓,唇瓣干涸,云野一直没睡,在不停地帮他量体温、擦汗,还用湿棉签帮他润唇。

许多心里话讲了出来,他坦然多了,面对秦冽的态度也不会再扭捏。云野坐在病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不可否认,秦冽许多时候说的话真的很打击人,每次都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让他变得清醒几分,想靠近他又怕受伤,但他只是嘴巴毒,心里却在为他着想。

面对这样的他,云野真的毫无办法。

“秦冽,你说我们俩是不是两只刺猬啊?”

云野拨弄着他的手指,喃喃自语: “刺猬想要拥抱是不是就得拔掉身上的刺,那样可是会流很多血的。"

深夜的病房里,回荡着他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熟睡中的秦冽眉头紧蹙,沉浸在梦境里无法脱身。

他又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和云野在花园里。

两人的面前,园丁在弯腰栽种,肥沃的土壤被开垦成整齐的一排排沟壑,种子洒进去,只等开花结果。

“秦冽,你为什么想种向日葵啊?感觉和别墅的建筑风格不太搭。”

“这种花积极向阳,看了会让人心情好,想想开每天早上推开窗,你从卧室朝下看,整座花园里的向日葵在对你微笑,感觉是不是很棒?"

“你好会形容,说得我迫不及待想看它开花后是什么样子了。”“别急,很快就能看到了。”

“那向日葵的种子可以拿来炒瓜子吃吗?”

“应该可以试试,我还没尝试过炒瓜子。”“我也没有,感觉应该会很好玩。”

梦里的那个男人在用一种宠溺而温柔的笑望着云野。他的脸逐渐能看清了,可身体却是模糊的。睡梦中的秦冽发出呢喃,“云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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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

几乎是在指缝交合的瞬间,秦冽的情绪就慢慢平复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云野才松开他的手,揉揉因得发胀的眼眶,再次去接水为他擦汗。

秦冽特别爱干净,浑身湿黏肯定会不好受。

扣子一直都是开着的,云野掀开后,直接上手。擦了好几次,已经熟练多了,完全没有停顿,从脖子到腋下一气呵成。

当来到秦冽的腰时,云野想了想,要不然还是帮他擦下大腿根吧,肯定积了很多汗。

反正秦冽睡得那么熟,他也不会知道。

将裤子褪下一点点,云野进入贤者模式,手拿毛巾伸进去,来到他的大腿。擦啊擦,擦啊擦.

忽然,有什么东西弹了他一下。

云野愣了愣,同为男人,瞬间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玩意儿了。睡着觉还能有生理冲动,不知道又在做什么梦。

擦完之后,云野刚要把手拿出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嗓音忽然传进耳朵里, "你在做什么?"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醒。

“帮你擦汗啊。”

云野回答得坦然,特意强调, “这是护士交代的。”他面不改色帮秦冽的裤子拉上拉链,之后端盆进了洗手间。出来后,看到奏冽的胳膊搭在额头上,关心问他, “头很疼吗?”秦冽无声摇头。

他不是头疼,是心塞。

梦里的那个男人什么都和云野做过了,亲过他也摸过他的腿,还和他那么甜蜜。就算知道那个人是他自己,他也没办法接受。

凭什么他和云野就能那么好?而他们俩却要针尖麦芒,横眉冷对!云野真正喜欢的是梦里那个他吧?因为再也见不到对方,才会把情感转移到他的身上。

好抓马。

受不了,完全接受不了。醋坛子彻底打翻了。

身体里有两个小人反复横跳。

一个说: "你发什么神经?那不就是你自己吗?"

另一个说: “人家温柔体贴,成熟稳重,云野的心还在他那儿,岂是你能够得上比得了的?”“喝点水吧。”

云野把杯子递到面前。

秦冽拿开胳膊,双眸直勾勾盯着他,似乎要看进他的心

底。看到秦冽一言不发,云野直接把杯子抵到他的唇边, “快喝。”张开嘴,小小地抿了一口,秦冽语气苦恼, “你怎么对我这么凶?”

“我不是看你身体缺水,心里着急吗?”云野哄着他, "护士说要多喝水,这样才能好得快。"秦冽喝完一杯,云野又给他倒了一杯又一杯。接连三杯水下肚,醋全被水淹了。

秦冽浑身没劲,再次躺平。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么难过?

闭上眼睛,将自己做梦的画面与云野和他相处时的一幕幕联系起来,秦冽越想越闷。他感觉有人掌着打气简在对着自己的身体里打气,快要把他憋炸了。梦里那个男人真的是他吗?他的性格怎么会变成那样的?如果他现在往那个方向改,能做到吗?怎么可能,那是他坐火箭也追不上的速度啊。

眼睛微微睁开,秦冽想问云野,却见他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虽然秦冽昏迷了,但他心里明白,这一晚云野为了照顾他肯定没睡好觉。

拖着虚浮的脚步,秦冽走到沙发边,弯腰将云野抱起来,放到了床上。云野困极了,眼睛睁开看了他一下,很奇怪他在做什么。

“睡吧。”

秦冽轻轻拍着他的肩膀,低声轻哄。

看他慢慢睡熟之后,他小心翼翼拉上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在床边看着他,秦冽心中默想:我一定会比那个男人做得好的。

他清楚知道自己还有哪里不足,可能与云野理想中的那个人有差距,但这才刚刚开始,他也没去爱过谁,一切都要从零开始。

秦冽凝视着云野时,目光里有几分迷茫。

这就是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吗?心情随他而动,不受自己控制。

他轻拂开男生额前的碎发,唇角漾出一抹笑。

云野,我真的怕自己做得不够好,让你觉得爱情不过如此。可不可以给我时间,等我成长得更优秀,和我在一起?

翌日清晨。

世界万籁寂静,病房里也只有微弱的呼吸声。东方的地平线泛起微光,照亮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如约而至。

病床上的少年睫毛颤动着,被外面急促的脚步声吵醒。

睡了不过两个多小时,醒过来哈欠连连,云野的大脑开机后停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人在何处。他

的手撑在病床上坐起来。一不小心碰到旁边毛茸茸的脑袋,指尖反射性蜷缩。

呃…

让病人趴床边睡,他睡床上?这不纯纯搞笑的吗?

大概是察觉到云野的小动作,秦冽缓缓抬头,目光迷离地看向他, "醒了?"“我怎么到床上来了?”

云野十分懊恼,

昨晚他是醒了一下,但当时只以为秦冽让他在沙发上躺平了,根本没感觉到他抱他。

"这还怎么了?"秦冽不以为意。

“你是病人啊。”

“老子的抵抗力比你……”话说一半,秦冽噤了声,硬生生开口, "没事,我体质好。"不能再自称老子了。云野不喜欢。

秦冽自我pua着,肚子里的小算盘打得飞快。

云野从床上下来,去拿了体温计。腋下的温度最准,一会儿护士查房肯定要问。

他递过去给秦冽,他直接把胳膊抬起来。

云野把温度计塞到他的腋下,表情气呼呼的, “看你还喝那么多酒。”

“你不懂,我那是自我惩罚。”秦冽有理有据, “你又狠不下心打我消气,那我不得自我折磨?"

"谁说我狠不下心?"

“那你现在动手。”

二人无声地进行着目光拉锯,空气中火花四溅。云野率先别开视线, "下次一定。"

“别想套路我,不会有下次了。”秦冽的口吻听上去纨绔不羁,眼神分外认真。

说完,他敛下眸, “云野,我知道我哪里不好,从小到大很多人都说过我,脾气阴晴不定,暴躁无常,平时闷得像葫芦,一开口说话就像开机、关,枪,在他们眼里,我这样的人特别难以相处。我以前没想过改,自己活得随心所欲就好,直到昨天我才发现,对我最亲近的人而言,我这张嘴无异于刽子手里的刀……"

秦冽的话里充满了自我否定,云野听得于心不忍,想开口他又接着说:“所以,我会改的,尽量不再对你造成伤害。”

云野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这一刻的感受。

虽然秦冽轻描淡写的,但他却想象到他从小到大因

为性格被人议论的样子。他难道真的不在乎吗?

当然不可能,没有哪个人能完全做到不去在意别人的眼光和评论。他只是在演,将自己伪装得冷漠薄情,活得我行我素,让旁人看了以后觉得闲言碎语伤不到他一分一毫。

这是他对抗外界的武器。

云野很难过,面上却努力维持着笑容,耐心对他说: “秦冽,性格是天生的,旁人随意议论那是

他们的不对。你说你想改,我不反对,因为温柔与爱要留给亲近的人,暴戾和冷漠才要对外,但我相信,随着时间和经历,你会变得越来越平和的,不用着急,每个人的成长都需要过程。"

这番话既说给秦冽,同样也是说给自己。不必急于去证明,时间自然会给你答案。护士推门进来时看到格外美好的一副画面。

两位少年专注看着彼此,窗外大片的金色阳光照进病房,成为天然的背景。他们一位笑中带泪,一位盖不住眼里的深情,看起来像电影镜头。

秦冽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抬手揉了揉云野他的后脑勺。

"好,我会全部留给你。"

他在给予他那句话的回答。

护士实在不忍心破坏这么美好的一幅画面,但工作在身,她只能咳嗽了声, “打针了。”云野回下头,耳旁都染了红。

“我去给你买早饭。”

他匆匆出了门,护士笑着调侃, “一开始我还当他是你弟弟,后来看他那么贴心细致照顾你,就知道肯定不是了,弟弟可做不到这种程度。"

秦冽的眼睛里闪过一抹亮光。针扎进手背都没感觉到疼。

过了会儿,云野还没回来,唐境泽拎着打包盒进来了。

“兄弟,你这为爱牺牲够大的。”他上下打量着秦冽,嘴特损, "不过大病初愈,怎么看起来还容光焕发呢?"

对方假装听不懂, "别在这儿说风凉话,请回吧。"

“嫌我在这儿当电灯泡啊?”唐境泽挑下眉稍, “昨天也不知道是谁振振有词地说,云野他算什么,老子才不会惯着他。”

"还说什么云野虚情假意,是在钓你,看那架势这辈子都不想再理他,怎么又去找人家了。&#3

4;唐境泽双臂环胸,可让他逮到机会调侃,反正秦冽在打针也不能起来揍他。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在他这两番话说完之后,云野进来了。看他面无表情,应当是全听见了。

空气一瞬间鸦雀无声。

唐境泽尴尬得脚趾扣地,预感大事不妙。完犊子了,他闯大祸了。

云野什么话都没说,将买的粥放桌上,掌出消毒湿巾,慢条斯理擦了擦自己的手。视线轻飘飘掠过秦冽时,他警铃大作,反射性开口: “我算个什么东西?不惯着云野惯着谁?”

唐境泽, "………"

人活久了,真是什么场景都能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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