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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乌托邦 回到最先相爱的地方

孟晶自杀了。

这个消息,是在三天后从律师那里得知的。

事发当天,靳时跃从医院处理完伤口后,靳政元亲自开车带靳时跃和孟璃回去。

靳政元的车是一辆商务车,空间很大,靳时跃和孟璃各坐一边。从医院到回家这么一小段路,靳时跃好像都无法忍受。

座椅之间隔了才半米左右,他都要伸手去牵孟璃的手,牵得紧紧的。

“你很痛吗?哪里不舒服吗?”

孟璃这会儿异常敏感,他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她都紧张不已,“要不然,还是住院观察几天吧?”

孟璃这么一问,坐在副驾驶的蒋昭英也连忙回过头来,赞同孟璃的提议:“对啊,儿子,咱干脆去住几天院得了,保险一点。”

在医院就说住院到康复,靳时跃拒绝了。死活不同意,他说又没伤筋动骨用不着住院,一大男人这点伤也死不了。

靳政元看了看后视镜,也表示同意。

靳时跃摇了摇头。

像没骨头似的,窝在椅背里,伤口在左背中央那一片,他的重心就放在了右侧,不敢靠得太实。孟璃正好坐在他的右边,他便顺势往扶手上趴了趴,结实的手臂轻而易举就抓住了孟璃的手。

他的手指勾勾缠缠着她的手指,把玩似的,嗓音很低,气音出声显得异常温润,又像撒娇似的,“我想跟我老婆坐在一起。”

“......”

“来,坐这儿。”

他拍了拍自己的腿,“让我抱抱你。”

“.......”

孟璃提醒,“你还有伤。”

靳时跃很严谨,强调道:“伤的不是腿。”

“.......”

靳政元知道靳时跃对孟璃的感情已经几近疯魔的地步了,这么多年也不会做出这么一系列疯狂举动,打教授,甚至到挡枪,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

他理解靳时跃的爱,毕竟代入到自己,如果蒋昭英也遭遇到同样的事情,他也愿意做出和靳时跃同样的选择。

靳政元看到他受了伤的份上,就给他几分薄面,只僵硬又勉强地劝了一句:“马上到家了,你.....再坚持一会儿。”

听上去,莫名显得慈爱,平常形象多么严肃雷厉风行的一个人,这会儿倒像慈父在哄一个闹情绪的小孩子。

“就是啊......”

孟璃觉得他此刻粘人得过分,难道是因为受伤的原因吗?

很不忍心,可理智却一直占上风。她只能坚定拒绝,只不过到底于心不忍,手指挠了挠他的手心,娇俏地冲他眨了眨眼睛。

靳时跃失落的叹息,狭长的眸侧了侧看向她,耷拉着睫毛,眼神潋滟又可怜,活像一只被抛弃的大狗狗。

不过他也没在说什么,闭上了眼睛。

甚至还赌气般抓起制服外套往头上一罩。

赌气了。

孟璃哭笑不得。

终于回到花园洋房。

今天发生的事情无疑登上了各大新闻的头条,热搜也刷屏,高达几十条。

闹得这么大,张姨自然是知情的,在看到靳时跃替孟璃挡枪时,都快吓死了。不过后来又听蒋昭英说没有大碍后,这颗心才算落回了肚子里。

靳时跃一回来,围着靳时跃上上下下的检查,别提多紧张。说着说着就哭了。

蒋昭英和靳政元待了一会儿就走了,叮嘱靳时跃和孟璃早点休息。

时间太晚了。

张姨也去休息了,孟璃和靳时跃上楼后,就剩她一个人围着靳时跃转了。

他的伤口不能碰水,洗不了澡,孟璃就用毛巾给他擦身体,帮他换衣服,他去哪里都要搀扶。

靳时跃觉得她实在夸张,她也充耳不闻。

他们好像一时间颠倒了身份,她开始做起靳时跃照顾她时做的事情。

她一整晚都在忙忙碌碌,靳时跃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拉过她的胳膊,将她往怀里拉,孟璃时时刻刻惦记着他的伤,反应很快,还没靠近就及时刹车。

“你别,”孟璃担忧,“你小心伤口。”

“让我抱抱你,”靳时跃还是将她往怀里拉,紧紧地抱住她,往她身上贴,像极寒之人急需一点温暖,“让我好好抱抱你。”

“我真的好害怕。”

他靠在她肩窝里,嗓音低低的,有些发闷,喃喃般:“幸好你没事,幸好你没事。”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到底有多害怕,害怕那一枪真的打到了她的身上。

脸埋进她的颈间,深深地吸一口气,她的气息让他心安,让他所有的心有余悸都消散。

他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心跳,总算真的有了些安全感。

这话再一次牵动了孟璃的情绪,她的眼眶瞬间发了红,哽咽着说:“你知不知道如果这一枪是真的,你真的会没命的。别再这样了,靳时跃,你真的别再这样了。”

她闭上眼,像是无颜面对他,“求你,自私一点吧。”

“孟璃。”

他叫她的名字,一如既往的温柔。

那双黑沉熠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坚定而虔诚,虔诚得像宣誓,“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不论什么时候,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挡在你前面,就算天塌下来了,都有我给你顶着。当时如果不是我比你快,你难道不是也打算替我挡吗?凭什么你可以,我不可以?”

“如果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我还算什么男人?”靳时跃说,“那我还有哪里值得你喜欢?值得你托付终生?”

孟璃感动得一塌糊涂,说不出话。眼泪一直在掉。

靳时跃就不厌其烦地替她擦拭。也浸湿了他的手指。留下她的柔软和温度。

“以后都不会有事了,都过去了。”靳时跃安抚她,“不想了,咱们不想了。”

孟璃吸了吸鼻子,缓缓睁开眼,一双秋水剪瞳清澈滢滢,长长的睫毛湿答答的,眼尾和鼻尖都泛着红。

“靳时跃。”

“我爱你。”

他说,如果把对不起换成我爱你,他会很开心。

“我爱你,我爱你。”她哽着声,不断重复,“我爱你,我爱你.......”

这三个字的分量有多重,没有人比靳时跃更清楚。

他的瞳孔紧缩又放大,漆黑莹亮的眸中似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蒙上一层清澈水雾。

他勾起唇角笑出声,与她额头相抵,唇在颤抖。

“孟璃,我更爱你。”

---

第二天,警方就联系靳时跃和孟璃去警局做笔录。

他们如实交代整个过程,包括孟璃之前收到的恐吓短信也一并作为证据提交上去,刚巧的是靳时跃找人调查也出了结果,结果显示这个号码的实名认证的确是孟晶本人。

做完了笔录之后他们就回家了。

孟晶现在已经被拘留,孟璃也不想再去管孟晶的任何事情,至于最终会怎么判决,她不在意了。

但事实证明,孟晶这次犯下的罪很严重,这两天警察三番五次联系孟璃和靳时跃做笔录,而且通过警察的问询,孟璃隐隐感觉到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她问警察到底是什么情况,警察告知她不能透露嫌疑人的口供内容。

直到第三天,她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给律师,问起这件事,现在的流程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孟晶大概会怎么判。

没想到律师说,“她自杀了,上午刚接到的消息。”

孟璃怔愣了好一会儿,这才从震惊中醒过神,“她不是在看守所里吗?为什么能自杀?”

“她偷偷磨尖了牙刷柄,捅了喉管。目前已经送到医院抢救,还不知道结果如何。”律师说。

“.......”

“我看了她的笔录卷宗,她对所有罪行供认不讳,交代了整个过程。”律师犹豫两秒,又说,“我觉得.....挺有必要告诉你的。”

“她都....…..说了什么?”孟璃问。

警察找到了孟晶口供里所说的那个在郊区租下的带院子的民房。

一打开门,院子里扑鼻的恶臭,各种动物的残肢,已经生了蛆。屋子里挂满了孟璃的黑白照片,孟晶所说的遗照。

甚至还找到了一部分毒-品,以及化学材料。

通过孟晶口供得知,她试图自制炸-药包,可好几次都没有成功,所以才找了各种渠道,最终也才能买到一把威力最小的手-枪,并且也不知情那个卖家连子弹都偷工减料给她演习用的空包弹。

孟晶从很早就开始接触毒-品,是和她的上司有一次在酒吧应酬染上的。

她的原计划也并不是打算在机场就亮-枪,她在黑市买了迷药,那天身上带了迷药和毒-品,原本想要用迷药把孟璃带走,给孟璃注射毒-品,想让孟璃染毒,以此毁了她,再慢慢折磨。最后她们再同归于尽。

她已经堕落成魔,她也要拉孟璃下地狱。

可当时孟璃正在跟靳时跃视频,靳时跃出声威胁她,说如果敢碰孟璃一根手指头就杀了她。她因为这句话受了刺激,她认为凭什么这段日子她过得天昏地暗,像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而孟璃这个罪魁祸首却要受尽维护,所以计划全然被打乱,在机场就与孟璃起了激烈争执。

律师说,当时孟晶录口供时,没有半分忏悔之意,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更后悔,表明就应该直接一枪杀了孟璃。当然也挺配合警方,有问必答,提供了购枪和毒品的渠道。同时还爆出了自己老板经常吸毒的聚众场所,包括她所知道原公司的所有与法律擦边的内幕全都爆料了,主打能带走一个是一个。

警察也让医生给孟晶做了精神鉴定,现在还在等待结果中。

孟璃听完律师所说的这一切,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阵阵刺骨的寒风直往脊梁骨里钻。

根本不用精神鉴定。

孟晶已经完全疯了,疯得不能再疯了。

孟璃心有余悸,根本想都不敢想,如果孟晶真的按原计划进行,那么她到底会是什么下场。

如果她真的就此染上毒,即便最后被获救,她的人生也彻底毁了,她相信她也根本活不下去。

原来那天在机场的结果,已经是这场阴谋中最好的结果。

靳时跃在一旁听着也不由一阵胆寒后怕,他搂紧孟璃的肩膀,她浑身都在抖。

靳时跃面色凝重,沉声问道:“她最多能判几年?”

律师说:“非法持有枪支弹药,故意伤人,数罪并罚,不是十年以上就是无期,这已经没什么悬念了。但她目前身体状况如何还不能确定。”

谁知。

没过两天,律师又来了电话。

孟晶死了。

她苏醒过来自己拔了通气管。

是她自己不想活了。

孟璃大概知道她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是啊,孟晶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她怎么可能允许自己这一辈子就这么作为罪犯烂在牢里,她所有想做的都没做成,不如给自己留下最后一点尊严,将生命结束在她自己手里。

孟璃听到这个消息,内心很复杂。也唏嘘。

有一句话其实没有说错。

孟晶自身很优秀,学业事业双丰收,如果她脚踏实地,明明能走得更远更高,多条阳光大道任她选择,可偏偏,人性经不住考验。

---

持枪绑架案热度很高,但已经影响到了孟璃的正常生活,靳时跃找靳政元帮忙撤热搜,降低热度。

时间长了,这件事儿也就慢慢过去了,只偶尔大家会在茶余饭后提一嘴这一件轰动全城的事情。

孟璃不知道刘玉琴得知她最爱的大女儿死了会是什么反应。

想起孟晶说恨她,她孟璃又何尝不恨呢。

可事到如今,到底该论谁的错。

如果真要找出一个罪魁祸首,那么大概就是父母吧。

如果一开始就两碗水端平,做到公平公等,或许就不会到今天这一步。

父母不仅有为人父母的身份,还是孩子的引导者,最好的老师。

可惜她们姐妹俩人生的第一堂课就已经出现了偏差,为今天埋下了种子。

孟璃也不曾了解过刘玉琴他们的现状,既然他们已经签了协议,约好老死不相往来,那么孟家所有事都与她无关了。

生活总算重新步入正轨。

蒋昭英还是一如既往请来了大师为孟璃和靳时跃作法开运。

也一如既往的隆重浩大。

孟璃和靳时跃依旧像上次那样去了佛堂跪拜祈福。

不过这一次大师见到靳时跃,以及他脖子上那颗痣后,欣慰笑了笑,对他们说:“祝贺两位,拨云见日终有时,守得云开见月明。”

轻舟已过万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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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时跃在家又休养了接近半个月,拆了线,伤口愈合,这才继续工作。又开始世界各地飞航班。

孟璃和方倩的创业计划也总算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她们已经选了品,定好了咖啡馆发展方向以及开店地址,交了租金,开始正式装修。

装修阶段,孟璃和方倩又找了一家咖啡馆进行培训。虽然她在咖啡馆打过工,可那都是上大学时候的事儿了,这么多年早就手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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