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的。”苏莉卡埋着头，靠在那黑色披风的边缘，她小着声音， "但是，但是我要问杰森哥哥的。"

她是如此坦诚的面对着一切汹涌的情感，毫不设防。

这样的回答让蝙蝠侠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在昏暗光线的遮掩下，他的表情有些空白，大约还带着恍惚。

苏莉卡就这么答应他了?

黑色披风再次传来轻微的拽动力道。蝙蝠侠低下头，看着眼巴巴瞅着他的苏莉卡。

这时候，面前的小小一只，就像是无家可归的小动物，怯生生的，担心被扔掉，却又希望被收留。

她大约因为蝙蝠侠的沉默，而陷入了极低安全感的状态。

“蝙，蝙蝠侠，你是不是后悔了?”苏莉卡鼓足了所有的勇气，眼泪汪汪的， “我真的很好养的。"

“我可以捡垃圾吃饱，不要很多食物，还可以卖瓶子赚钱。”她竭尽可能的说着自己的优点，因为大人伸出的一丁点善意，就大着胆子上前。

苏莉卡一直都很渴望拥有父亲。

在苏莉卡小小的世界里，蝙蝠侠就完美的拥有了属于父亲的各项特点。而今天，对于苏莉卡来说，就像是突然得到了最为梦寐以求的东西。说完这一切，苏莉卡忐忑的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着蝙蝠侠。

被如此视线凝视着的蝙蝠侠，喉咙像是被束缚住一般，半句话都吐不出来。他大概看出来了，苏莉卡平时就是傻乎乎的，很容易就屁颠屁颠的跟着别人走了。她只是对布鲁斯韦恩这个身份很抗拒。

莫名的，蝙蝠侠有点心塞。

他愈发的想要知道那群混混究竟在苏莉卡面前说了什么，必定是在抹黑他的形象。最后，蝙蝠侠只能僵硬的开口， "……你不知道我是谁。"

这句话让苏莉卡耷拉着小脑袋，但她还是小幅度的靠近着蝙蝠侠，两只小胳膊抱住蝙蝠侠的腿。她仰着头，小声但是固执的开口， "我知道你是谁的。"

蝙蝠侠低下头，瞳孔微缩，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一瞬间，就连心脏都停跳了刹那。

"你是蝙蝠侠，是我喜欢的大人。”苏莉卡的脸颊通红，但她还是坚定的重复着， “我喜欢你当我的爸爸。"

/>她第一次将炙热的情感展现出来，滚烫到令人觉得难以招架。

直球攻击，是蝙蝠家族的克星。

这是绝对的真理。

蝙蝠侠陷入了纠结，他觉得应该和苏莉卡坦白身份，但又觉得不如顺水推舟，先占个名分。就在难以抉择的时候，那曾经来自于哥谭意志的嘲讽不断的出现，蝙蝠侠抿紧了唇。

“我没有后悔。”蝙蝠侠叹了口气，他蹲下身，动作僵硬的拍了拍苏莉卡的肩膀， "你可以将我看做父亲。"

这种时候，蝙蝠侠都像是公事公办，活像是在任命士兵。

实在是因为蝙蝠侠很少将父亲的角色赋予这个暗夜之中的身份，温情往往都只留给布鲁斯韦恩。

"真的吗!"苏莉卡罕见的惊喜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蝙蝠侠，但她很快又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追问， “那，那你现在是我的爸爸吗?”

在苏莉卡的注视下，蝙蝠侠点头。

“我，我会做个很好的孩子的。”苏莉卡激动到连话都不会说。

她只知道伸出胳膊，在发现蝙蝠侠没有抗拒之后，垫着脚尖，试探的扑进了面前大人的怀里。蝙蝠侠笨拙的环住双臂，抱住面前真挚的小朋友。

一大一小的装扮都是黑漆漆的，在这样昏暗的楼道之中，没有任何的违和感。而蝙蝠侠的耳边，也如愿传来了那一声小小的呼唤， "爸，爸爸。"苏莉卡在很努力的想要靠近他。

“嗯，我在。”蝙蝠侠拍了拍苏莉卡的后背，他似乎并不知道如何安抚小朋友。不远处，楼道的拐角处，杰森陶德和迪克格雷森看得目瞪口呆，觉得相当的不可思议。

蝙蝠侠居然成功了?

这小崽子怎么这么好忽悠!

两只蝙蝠觉得痛彻心扉，恨不得将那只抱着小崽子的大蝙蝠给赶走。

他们活像是看着家里的小白菜将自己从坑里给刨出来，然后一蹦一跳的上了菜贩子的货车。和他们同样心情的还有哥谭意志。

但对此，哥谭意志拒绝发表意见。

不过，他们可不认为蝙蝠侠已经成功，要知道苏莉卡对布鲁斯韦恩可是相当抗拒。

这一关，蝙蝠侠绝对不好过。

就

在杰森陶德和迪克格雷森在心里各种记小本本的时候，走廊内再次传来了一大一小的交谈声。

“可不可以不要和杰森哥哥说，我还没有和他商量的。”

"你应该做出你自己的决定。"

“可是，我不想杰森哥哥不开心。而且，这也是我的决定。”

"………嗯。"

“那，那爸爸也不要不开心，好不好?如果杰森哥哥不同意的话，我就偷偷做爸爸的孩子。”“我告诉他，他会同意。”

顶着苏莉卡崇拜的目光，蝙蝠侠斩钉截铁。

这段对话气得杰森陶德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冲上去和蝙蝠侠决斗。什么叫【做出你自己的决定】?

他现在就要冲上去把这只蝙蝠胖揍一顿!谁也别拦着!

好在迪克格雷森早早的预料到了这一切，他拼着全身的力气，将杰森陶德按在了墙边，并且捂住了对方的嘴。

“他肯定过不了坦白身份的那关!”迪克格雷森压低声音，安抚着杰森陶德的情绪。

他成功将暴走的杰森陶德给按住了。

同一时间，蝙蝠侠已经单方面认可这场谈话是成功的，他牵着苏莉卡的小手，领着苏莉卡进入客厅之中。

“早点休息。”蝙蝠侠没有过多的和苏莉卡谈话，更或者说，他也不知道应该和苏莉卡说些什么。

被送到卧室门口的苏莉卡，看着还是懵懵懂懂的，只知道抱着蝙蝠侠的黑色披风不肯撒手。她大约还想和自己的第一位家长多亲近一会。

“明天，我会来找你。”蝙蝠侠也觉得现在就走掉有些不对劲，像极了不负责任的家长。可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

他觉得让苏莉卡继续熬夜是很不负责的行为。

如果真要讨论关于布鲁斯韦恩的话题，大概率是要让苏莉卡熬通宵了。

“去吧，记得洗漱。”蝙蝠侠推了推苏莉卡的小肩膀，眼见着苏莉卡进入黑漆漆一片的房间中，“晚安。”

他毫不留恋的将房门关上。

在某种程度上，蝙蝠侠甚至觉得他真是一个贴心的家长。

离开安全屋之后，蝙蝠侠驾驶着蝙蝠车，心情相当不错，他甚至还给托尼斯塔克发了一条内

敛的炫耀消息。

简洁明了。

【她答应了。——蝙蝠侠】

这消息将正在熬夜做实验的托尼斯塔克，气得咖啡都咽不下去，差点呛得一口气上不来。发完消息的蝙蝠侠神清气爽，将蝙蝠车稳稳停在地下车库中，单手一撑，翻身落地。电梯口的位置，管家先生阿尔弗雷德等待已久，他和蝙蝠侠一同进入电梯。

“老爷，看来您今晚的谈话获得了很不错的成果。”阿尔弗雷德已经预料到，韦恩庄园即将迎来一位新的小姐。

对此，蝙蝠侠还是比较谦虚， "她愿意让我成为她的父亲。"

尽管语气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但这其中的不同寻常却是清晰可闻。显然，大蝙蝠对于他的成果很满意。

“恭喜您。”阿尔弗雷德笑而不语，并且发出致命一击， "不过，我想知道小姐的父亲是您，还是蝙蝠侠?"

一句话，完美戳破大蝙蝠的逐渐膨胀的慈父之心。

蝙蝠侠陷入了沉默。大约是在艰难的心理斗争。

当电梯门开始的时候，蝙蝠侠笃定道， “我就是蝙蝠侠。”

所以，无论苏莉卡选择的是谁，都是他。

"您高兴就好。"阿尔弗雷德阴阳怪气的本事绝对是一绝。

想要绕开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之间的身份问题，还真不是这么简单的。

阿尔弗雷德甚至已经幻想到蝙蝠侠的追崽火葬场。

某种意义上，这可是和欺骗感情一样的行为。

果不其然，刚刚在蝙蝠电脑前坐下的蝙蝠侠，就陷入了沉思，他也意识到了真相揭露之后的可能性。

如果苏莉卡知道她信任的蝙蝠侠，就是她排斥的布鲁斯韦恩，那么……

“阿福，她说，即使杰森不同意，她也愿意成为我的孩子。”蝙蝠侠尝试着挣扎，试图证明苏莉卡是真的愿意成为他的孩子。

那群混混大概率是说了他的风流史，只要在苏莉卡面前澄清他的形象，苏莉卡大约，可能，应该会不在意?

好吧，蝙蝠侠觉得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