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老太太住院这几天,家中人手实在有些排不开。
叶君瑶原本是时间最自由的,白天可以和老爷子换班陪人,但因为崽的保姆始终没有着落,只能由她带到书店。
其实崽很乖,到了书店就能自己看图画书、搭积木或者跟猫猫们玩,不吵不闹十分好带,如果实在忙不开让店员们看顾一下也不是不行。
但毕竟是全家唯一的宝贝疙瘩,叶君瑶始终觉得不放在眼皮底下还是不能安心。
是以一到叶君瑶上班时间,先去江家别墅接崽,到了江稚野放学的时间再把崽带到医院,崽跟爸爸贴一贴后由陆时慎乘专车带走,她则和江稚野去病房陪老太太。
叶君瑶一向是全家最咸鱼的,之前被迫带崽已经让她难得充实了一周,这一次更是感受了下从未有过的两班倒。
倒也说不上累,只不过是把她空闲的日程表填满,而且这崽又乖又软又漂亮,简直比家里的铁栓和秀芬还好rua。
叶君瑶在店里待闷了就带崽去附近几个商圈买买买,将线下实体版的《奇迹诺诺》玩得风生水起。
这款“游戏”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建模小宝贝太瘦了,虽说已经被陆时慎喂胖了一点,但底子太薄,还有很大进步的空间。
姨奶奶带崽的日常就成了:“诺诺,太瘦了,要多多吃饭知道吗?”
崽已经数不清自己换了多少套衣服,闻言晕乎乎点头,奶声奶气应声:“在吃啦,在吃啦……”
这样可爱的小宝贝谁能不爱?
原本叶君瑶对人类幼崽并不是特别喜欢,相对来讲她更偏爱家里的猫猫球们。
毕竟她对自己的人生就没什么追求,让她带孩子玩玩还行,实在不知道怎么为其负责。
但婚姻一向是捆绑销售的,即便丈夫愿意跟她一样把猫猫球当孩子疼爱,但婆家亲戚那边不会“放过”她和梁恒的。
好在梁恒是个不错的队友,她没信心做好的事情,有队友的帮助应该能做的不错,但在克服了心理问题后,身体问题又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
梁恒是健康的,问题出在她身上,想要解决现状似乎只能尝试做试管,不一定会成功,但一定会非常遭罪。
这让叶君瑶重新陷入纠结,一方面她清楚自己应该这么做,但同时心里还有其他声音问她,她真的要做到这一步吗?
明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为了家庭和睦,吃尽苦头也要生个孩子?如果婚姻只是她一个人的,她一定不会为难自己。
事实就是梁恒也不会为难她,但婆家的每一个人都会见缝插针地洗脑催促,这是一场永无休止且没有硝烟的战争,她甚至开始在生孩子和离婚之间衡量。
梁恒是满分丈夫,但他无法和父母亲缘进行切割,即便任何时候对方会站在她身边,她也会从婆家身上感受到巨大压力,这也是她的问题。
带诺诺的时间里,的确让她心中的天平倾斜不少,但她又开始担心她怀
抱着这样的期待,生下的孩子并不如设想又该如何?这对孩子也是不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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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君瑶是个很纠结的人,表面看着很软,内心又总是藏着不为人知的执拗,始终觉得她陷入现状归根究底是她没有抉择好。
但涉及到放弃婚姻层面的问题,她没法跟其他人说。
而这几天她每当陷入纠结时,身边都有个乖巧甜软的漂亮崽子,总是眨着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望着自己,让叶君瑶忍不住对崽倾诉。
因而崽总能在叶君瑶这边接收到一些新鲜故事,比如小白兔和大白鹅结婚多年不孕不育,白鹅全族总是围着小白兔嘎嘎嘎叫,小白兔因为有着大大的耳朵,对声音特别敏感,她快被白鹅全族吵死了该怎么办?
崽还真听懂了,因为大爸爸每晚给他讲的恐龙故事里就说到了,吃肉肉的霸王龙没法生出吃草的角龙,大爸爸说同类才能生宝宝。
虽然姨奶奶讲给他更多是为了倾诉,不是非要他帮她决断,但崽总觉得自己该帮帮姨奶奶。
小白兔需要做手术变成大白鹅才能有宝宝,手术会很痛很辛苦。
让小白兔和大白鹅分开的话,两只之间又跟爸爸们一样彼此深爱。
但让大白鹅和鹅族断绝往来的话,姨奶奶又说打断骨头连着筋,血缘哪里是那么容易斩断的?
崽越听越觉得不开心的姨奶奶,和故事中发愁的小白兔很像,尤其是梦到过对方跳楼后,崽对白兔大鹅的故事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度。
他都被自己聪明的小脑瓜惊到了,并觉得很棘手,必须要求助于无所不能的大爸爸。
所以当晚,白兔大鹅不孕不育的故事就被崽搬到了大爸爸小课堂。
“……宝该,怎么帮,小白兔?”崽仰起漂亮的脸蛋,小眉毛拧在一起就快打结了。
冷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平崽纠结的小眉头,陆时慎声音温和低沉:“诺诺是小白兔吗?”
崽摇摇头:“诺诺是,爸爸们,的宝。”
陆时慎弯了弯唇:“是的,诺诺是爸爸们的宝,不是小白兔,这么重要的选择还是需要小白兔自己来做。”
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打算明天就按大爸爸的说法回答姨奶奶。
然后崽又做梦了,这次崽梦到姨奶奶怀上宝宝,全家人看起来都很开心。
但其实对方只有人前开心,她总是会在没人的时候偷偷掉眼泪,肚子还没鼓起来就住院保胎,可勉强留到五个月的时候,孩子还是没有保住。
梁家二老原本只是难过孩子没了,但还是希望她早些养好身体再做一次试管,毕竟身体底子差,年纪越大几率越小。
不过叶君瑶的身体比他们想得还要差,这次流产后就再也无法生育了,一些本该放到私下的争吵声再没了顾忌。
即便梁恒第一时间将父母带离病房,但还是让精神濒临崩溃的叶君瑶听
() 到了只言片语,最终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有人都只看到她身体上的病症,包括她自己,实际上她的心也生病了。
病弱的身躯拖着破碎的灵魂,从高空一跃而下,从此尘归尘土归土,困扰她多年的痛苦终于彻底解脱了。
画面一转,似乎过了很多年,墓园中并排伫立着两座一模一样的墓碑。
因碑上照片是用同一张结婚照分出的两份,所以不用看上面的文字就能知道是一对夫妻。
照片上的年轻夫妻笑容灿烂,墓碑侧边刻着的亡故日期仅差七天……
这次做梦,崽没有头疼,醒来时还很茫然。
有种脑袋里突然多了一堆棉絮的闷涨感,虽然不疼但就是有些懵懵的,小脑瓜转动时也觉得顿顿的。
江稚野见崽坐了好半晌依旧一勺没吃,才清了清嗓子提醒道:“江时诺小朋友,装发呆这招没用,快点吃饭。”
崽乖乖点头,低头啃上迷你三明治。
江稚野忍了两秒:“江时诺,用手托起来吃,你这样吃的满脸都是。”
崽撅了撅嘴,最后还是按照爸爸的说法,一手捏迷你三明治,一手盛南瓜粥往下顺。
被迫又吃了一个菠菜厚蛋烧后,崽的小肚皮吃得圆鼓鼓,有些犯食困的小脑瓜缓慢地思考起昨晚的梦境。
因为姨奶奶已经询问他的意见了,所以崽很快决定,一会儿见到姨奶奶就告诉她不要让小白兔做手术好了,这样应该就不会出问题了。
崽双手托着自己的小脸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然而崽忘记今天是周六,爸爸不用上课,崽也就不用被姨奶奶带走托管,崽要被带到医院认太奶奶了。
崽稀里糊涂被爸爸教了一路的台词,今天不仅要认亲,崽还要劝太奶奶做手术。
因为崽一早就是从懵逼中醒来,脑子里塞的那团棉絮还没散掉,最初的计划还被周六的新安排打乱,没睡饱和吃太饱的结果就是食困外加脑子不转。
等听爸爸说完认亲和劝手术的部分,继续灌输“不要提你大爸爸,就回答没有妈妈,这些你就说不知道……”崽的小脑瓜已经濒临宕机,似乎都能听到强行转动的零件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到医院后,崽马上见到姨奶奶和姨爷爷,因为心里记挂着昨晚的梦,和睡前大爸爸给出的参考意见。
崽迫不及待想要去找姨奶奶,不过小短腿刚捯饬两步,整只崽直接被江稚野捞着腋下塞进一个老爷爷怀里。
对方头花发白,身材瘦削,和记忆中的“爷爷”完全不同,但崽还记得自己是来认亲的,想到爸爸一路上的耳提面命……
崽小眉头一拧,张开小嘴认真喊道:“太——奶——奶——!”
一字一顿,吐字清晰,一看就没辜负亲爸在来时教了一路。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要不是在认太爷爷的时候喊出来就好了。
原本情绪十分复杂的认亲现场,瞬间就笑开了花,江稚
野一拍脑子,路上只顾着教崽认外婆,到医院后却是先从外公这边测试一下老人的接受程度。
叶老爷子的脸上相当色彩纷呈,先是被叫太奶奶惊了一下,再看清怀中崽漂亮的小脸蛋,愣了好半晌才摘下眼镜用衣服下摆擦了擦,重新戴好后又看了许多眼。
抬头问向江稚野:“小野,你刚刚说这孩子是哪来的?”
梁恒俯下身摸了摸崽的毛脑壳,一本正经地跟老爷子说道:“爸,您没听错,这孩子是您未来的重孙子,从未来穿过来的,您看是不是和小野小时候长得一样?”
叶君瑶也从旁附和,江稚野趁机小声纠正:“诺诺,你该叫太爷爷。”
崽抓了抓头毛,脆生生地叫了声太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