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阆:“我讲得不够客观,我找当时的战场汇报给你看?”
他自己陈诉,肯定要突出派陆京去牵制五架战舰的必要性和紧迫性,说多了显得虚伪,不如让江得去看官方总结的战报。
战报就是他在军部的代理人孟如写的,他是个吹嘘上司的老手了,善于分析用兵动机,岑阆就是脑子坏掉迷路了都能被吹成故布疑阵。
岑阆: "更客观,更详尽。"
江傅怎么听不出他的用意,道: “也可以。”
岑阆调出战报,发送打印机,不一会儿,打印机吐出一份几十页的战报,各种火力、兵力、战前战后对比……琳琅满目的数据和过程,等于一本内部军事教材了。
他就不爱写总结汇报这玩意儿,太要命。
岑阆拿了个文件夹装上,递给江傅: "给。"
江传接过来,随手翻了翻,读完这本,他应该能站在岑阆身边看懂他的每个指挥命令背后的含义了, “我现在就看。”
岑阆: “不懂的问我,也可以问爸爸,你这么聪明,看完再试试进入全息战场,自己当指挥官,心里有数,指挥不慌。”
江傅开始看书,岑阆则坐在电脑前的椅子上,把信号船的消息转发给爷爷。
下一刻,书房里的电话便响起了。岑威道: “过来一趟。”
江傅看过去,岑阆笑道: “你继续看,我爷爷有个一百年的保险柜打不开了,我去看看。”
江傅坐在沙发上,这就不好意思参与了: “你去吧。”
岑阆走过去,弯腰亲了一下他的脸: “爷爷八成要送给小崽子,才会想起他那些老古董一样的保险柜。"他不算说谎,岑威这几天砸了好几个忘记密码的初级保险柜,不过这种事叫保镖砸就行了。
江傅: “已经够多了,不要砸保险柜。”
岑阆: “不砸他都忘记里面是什么了。”
江传看着岑阆的背影,想了想,起身去看电脑屏幕,上面是开机初始界面,什么都没有。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他们刚刚临时标记过,他能感受到岑阆的情绪波动。江傅掏出手机,离家第二天,给爸爸打个电话很正常吧?
嘟、嘟、嘟……电话响了三声没人
接,江得才想起今天可能是爸爸的易感期,刚要挂断,被接了起来。
“对不起,宝宝,接晚了。”江挽澜声音有些虚。
江傅很不好意思地说: “我没什么事,爸爸在忙吗?吃早饭了吗?记得吃药。”
江挽澜有点愧疚,他既没吃早饭,也没吃药,还忘了给儿子打电话问问他昨晚在岑家睡得习不习惯。
都怪陆京,还是不要让他上自己的床了。江挽澜:“在等开饭,你昨晚睡得好么?”
江傅: “挺好的。”
对于洁癖来说,只要床铺够干净,就能睡得不错,反而不喜欢有什么熟悉的床铺味道,没有味道是最好的。
江傅:“我在看八年前的战场纪录,关于陆爸爸的部分,想起来了就打个电话。”
江挽澜记得那场战役,陆京受伤了,不过更多的细节是个人隐私,不会对外披露,他不得而知。江挽澜: “里面有写陆京受了什么伤吗?”
江隽犹豫了下,道: “战舰驾驶位爆炸,离方向盘最近的手指被炸断了。”“岑阆说,爸爸以为不会有援兵了,晕过去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你的照片。”
江挽澜听着楼下厨房陆京做早饭的动静,抹了下眼尾,语气如常道: “你爸的嘴,不会说就罢了,日记也不写。”
江傅: “我也不喜欢写日记。”因为日子要么很苦没啥好记录的,要么全在实验室,实验记录就是他的生活。
江挽澜:“你是不是想跟他说话?”
江傳: “嗯。”
江挽澜赤着脚下楼,把手机递给陆京。陆京急忙关火,郑重地捧起手机倾听。
“爸爸早上好。”
陆京: “你吃早饭了吗?”
江傅: “吃了,爸爸是不是要调回地球?以后还用回太空部队吗?”
陆京: “嗯,在走流程了,除非战事紧张,以后就不回太空了。”
江傅由此判断出,目前战事不紧张,也没有突发情况,起码陆京作为上将,没有收到任何军部的紧急调遣。
“真好。”江傅道, "您在做早饭吗?"
陆京揭开锅盖,看着馄饨一只一只浮起来,道: “煮了馄饨,要不要吃?我订购的飞行器到了,
过去接你回来。"
仿佛所有父亲一样,新买了车,就想载上全家出门兜风。
江傅: “我吃饱了,您和爸爸吃。”
江挽澜接过电话,走到另一间房,小声问: “你们昨晚分房了吗?”
不是他啰嗦想要窥探隐私,而是他昨晚时隔二十年再体验了一次Alpha的精力旺盛,不由深深担心起儿子怀孕六个月,两个人都没啥经验,会不会应对不了。
江傅支吾了一下: “没有。”
江挽澜意料之中,清了清嗓子道: “爸爸给你发点资料,你有空看看。”
江傅听江挽澜含糊地说完,手机同时收到了好几张图,他点开一张:孕期同房注意事项。江傅面红耳赤: “谢谢爸。
江挽澜:"不要由着他,你主导,好了,我吃去早餐了,晚点给你回电。"双方都迫不及待地挂断了电话。
岑威的书房,爷孙俩面对面沉默了一分钟。他们没有太多时间思考,如果岑阆决定去找父母,最迟明天早上出发。
岑阆: “我已经命人安装子母舰的接驳装置。”那个装置挺复杂的,作战时用不上,处于舰体靠外的位置还容易被敌方的炮火击中。
这是父母留下的最后一张底牌,岑阆一直把接驳装置卸下来储存。岑威揉了揉眉心,声音有些苍老: “跟小江说了吗?”
岑阆: “等会儿说。”
岑威:“你想好了?”
一边是自己失踪二十多年的儿子儿媳,一边是刚治好风暴症的孙子,眼看就要结婚生子,手心手背都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