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逐字逐句反驳他的小江医生思维敏捷,不再是答辩厅里僵硬的状态。岑阆很想再恶劣地逗一逗江,但是他胳膊再电要废了: “五万块,来不来。”
江傅: “不赚。”
岑阆: “你拒绝我,不像你的作风,说明你心虚,你不敢面对犯罪现场。”
江得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反驳: “我没有犯罪。”他是让岑阆先咬一口他,清醒之后征询了意见的。怎么能叫犯罪呢?他还要政审清白地入职信息素研究所呢。
岑阆: “好好好,你没有,我是自愿的。”
江傅: “……我不知道你自愿什么了。”
岑阆: “那作为朋友你不愿意帮我取证吗?”
江傅扇了扇睫毛: “抱歉,肚子太大了,蹲不下去。”
岑阆一怔,顿时懊悔,不能飘,一飘就会忘记老婆怀孕的诸多不便,不经大脑的话像个逼身怀六甲老婆出门赚钱养家的渣男。
岑阆: "抱歉,我没考虑到。我只是想赞助一下……奶粉钱。"
江傅搬出法条: “联邦规定,怀孕六月以后每月领取生育津贴。生产之后托儿所还会发奶粉,我不需要买奶粉。”
岑阆: “……”想把孩子放托儿所,是吧。那从现在到生产,又打算怎么过呢?他要是放任江得自己处理,会过成什么样?还有,这三个月发生了什么,头脑冷静的江得在台上为什么会慌成那样。
岑阆直白地问: “实验室里被霸凌了?有人看不得你好?想让你在答辩上表现不佳失去周清元的青睐?"
霸凌两个字一出,江傅眼神颤了颤,岑阆居然猜出了这么多,只是不是现在,而是小时候在孤儿院的他。
“没有,他们都很好,还给我提供帮助。”江傅解释, “是我有点紧张,我怀孕了,担心表现不好,下面的教授团都很专业,对论文水准要求很高。"
岑阆完全没信,看得出江隽对此事非常排斥,是根植于他心底的刺,令他差点在答辩上失态。很遗憾,在江得心里,他还不值得托付这个秘密。
想让江得信任他,就不能逼得太紧。如果一个人想做什么都会遭到金钱和权势碾压,高高在上地指点他的选择过于寒酸,那他还会跟人透露自己的想法么?
江傅想
做什么就让他做什么,他在后面跟着就行。
于是,岑阆没再提赞助奶粉钱的事,道: “毕业之后住哪。”
江傅避重就轻: “在外面租个房子。”
岑阆: “嗯,很有规划。”
江傅点点头,那是当然,他蹙眉捂着肚子,不忘记扫盲: “我想上洗手间。胎儿会挤压膀胱的位置,想上就必须上。"
岑阆被他多此一举的解释气笑,这跑路的预告也太可爱了吧。
“你去吧。”岑阆大方地把他放走。
江博: “嗯。”
“江。”岑阆突然叫住他,靠在黑板上,情绪有些低落, “地下城护工真的不是你么?”
江傅愣住,说实话他觉得岑阆肯定抓到了切实证据,他心里笃定他是了,为什么如此执着于要他承认,会改变什么吗?
江傅抬起眼皮,可能是因为岑阆的信息素给他安全感,他的恐惧症消弭得比任何一次都快,小时候他经常因此发烧,长大后脱离情境,他会勒令自己迅速忘掉。
今天本来有点不舒服的肚子,也很快恢复如常。
他每一次信息素依赖症发生,岑阆都恰好在他身边。这种恰好不是上天安排,而是岑阆一次次主动赶过来。
江传不能不感激。
不该这样对岑阆。
他承认道: “是我,我回去后还赶着做实验,有点累,写错了时间不过就差一天,没什么影响。"
他强调自己改时间是无心之失。
岑阆: “我直觉是你治好了我的风暴症。”江傅沉默了一下, “我也没做什么,就是会针灸。”
岑阆想起自己身上莫名其妙的针孔,原来是这样。他没有提及怀孕过程的敏感话题,绕着江傅的雷池掌握更多信息: “你对风暴症是完全免疫,还是会痛?”
江傅: “我什么都察觉不到。”
岑阆: “怀孕了会变化吗?”
江傅: “不会。”
岑阆: “你能闻到我的信息素味道吗?”
江傅: “不能。”
一问一答,两人都很配合。
岑阆得出结论,江得可能是传说
中能免疫一切信息素的顶级Beta,利用自己这个特点来兼职。他们很配。
江傅出了教室门,去找卫生间。
岑阆看着他的背影,眼角一弯,果然,给小江医生一点他能跑路成功的甜头,他就痛快地承认了。
要他承认孩子是他的可能有点困难,但岑阆不在意,他最在乎的是他的信息素会不会让江聘痛苦。
起码不用一边被电一边追人,独处的时候他可以尽情释放他的信息素。他面对江傅一直压抑自己,才越来越反弹。
江得在洗手间联系杨小黎, "你在哪里?"
杨小黎:“院门口,快上车。”
江傅立即绕了一点路,坐上车,等开离市区,才给岑阆发信息:遇到了一个朋友,先走一步。然后他把手机关机,脱力地靠在椅背上。答辩不会很顺利是意料之中,岑阆突然出现还质问他,是意料之外。
他一定得咬定了怀孕时间不能松口。
江傅直奔D6区租好的房子,他物欲很低,房东备好家具,他再把宿舍里的东西搬过来,不需要添置其他。
他打印了半人高的医学期刊,准备孕期一篇一篇看。
研究所并不按照学年收人,它是申请制的,江傅打算十二月份的时候申请,顺利的话明年二月,过完华夏新年正式入职。
他将和自己的小宝贝,一起过一个有家人的年。
江傅第一次憧憬过年,因为小江傅总是关键时刻脏兮兮的,爱心人士来孤儿院送新年礼物时,院长总不让他出现合照。其他小孩子会拿到红包,小江傅只能捡他们不要的空壳,压在枕头底下,假装他也有。
他不知道院长会回收红包里的钱,当有个小孩透过栏杆跟走街串巷卖糖葫芦的买了糖葫芦把钱花光后,支支吾吾说红包丢了,结果另一个小孩从小江愕枕头底下找到红包。
他们诬赖是小江傅偷的,可是小江傅都看见他吃糖葫芦了呀,衣服上黏了麦芽糖。
院长不分青红皂白,那一年江傅过年没饭吃。
江傅摸了摸肚子,心想,不需要别人赞助,奶粉少不了小崽子的。笃笃,有人敲门,喊道: “管道工。”
江得住进来后发现卫生间洗手池排水管漏水,他怕自己不小心滑倒,立刻请了管道工。本来他
也能网上买工具自己干,但正如他对岑阆所言,肚子大不好蹲,请管道工也不贵。
他起身走到门边,刚要开门,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儿。
是岑阆冒充的管道工。
江傅手按在门把上,一时没了动作,身体却借着一道门的阻隔,偷偷地吸信息素。岑阆明明都听见江傅脚步声靠近,却等不来开门,只好承认: “我是一名岑姓管道工。”
江傅:..
所以岑阆早就决定跟过来,才会让他轻易走掉?江傅到底还是开了门, “我约的是刘师傅。”
“我的技术比他好,我战舰都能修。”岑阆的目光下移至江得的小腹,一个人在家里,他穿着纯棉短袖,比答辩时明显,怀孕六个月的小腹弧度十分圆润。
江传遮住肚子后退一步。
岑阆从他的手指看到他白皙的胳膊……他们初识在冬季,江傅总是从头裹到脚。岑阆没出息地想,幸好不用再带检测仪了,不然这次非得电焦了。
江傅决定说清楚: “孩子跟你没关系,我也不想谈恋爱,只想好好养大孩子。岑队的时间很宝贵,应该去建功立业。”
岑阆随口道: “我家大业大就缺个继承人,爱好是给人当爹。”
江傅脸色一变。
岑阆突然想起江会看豪门抚养权争夺战,自己还嘴贱给他科普一些恶心的争夺手段。
完了,说错话了。江傅一定觉得自己想抢孩子。
岑阆恨不得给自己两枪子,一枪崩当初讲睡前故事的自己,一枪崩掉刚才那句话。
他郑重其事地看着江傅,道: “孩子是你辛苦孕育的,我保证,无论我的追求能否成功,我都不会从你身边带走孩子。”
“江传,我在你心里这点信用是有的吧?”江傅僵硬着脸,他要是点头岂不是承认了孩子是他的。
"能让我进去修一下管道吗?"
“没有血缘关系你本来抢不走。”江傅微微侧身,让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