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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你狗日的还晓得回来。”

伏黎掀开被子下床,披上外套往外面走。同时把打的字删了,重新发了句——【不说了,郭天好像回来了】

门一开,郭天穿着件不知道哪里捡来的烂棉衣,脸上胡子拉碴,疲惫感十足,活像个流浪汉。王秀兰骂了他十分钟,他也不反驳,嘻嘻哈哈地道: “我这不回来了吗,我还是想着你们的。”

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一叠现金。

"妈,上次不借了五百吗,这些都给你。"

王秀兰沾着口水开始数。

"别数了,三千。"

王秀兰忍不住笑意,同时又瞪他: “你哪来的?”

“打工赚的啊,不然我怎么现在才回来。"他往捡来的沙发上一趟,抖着两只脚尖说: "大家都回去过年了,留下来的三倍工资。"

王秀兰把钱拿回房间,对站在门口很久的伏黎说: “舅妈和你睡。”说完又看向郭天, "看你那一身脏得哟,快洗了跟你爸睡。"

郭天叼着杆烟,缓缓转过头。视线落在伏黎脸上,流里流气地笑了下, "什

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

看上去当着王秀兰的面,他并不打算提打架的事。

郭天撑着手掌坐起来,二郎腿翘起, "麻烦得很,我就睡这儿,给我抱床被子来。"王秀兰不同意,郭天说: “也行,反正我就这么睡,不洗了。”"才换的被褥,那你就自己一个人睡这,冷死活该。"

王秀兰抱了两床被子,又把炉子烧燃。

灯熄灭。

伏黎回房间,将门栓插上。

铁棍碰撞年久失修的木门声,郭天歇起嘴,阴鸷地笑了下。

伏黎一直没睡。在黑暗中思考了会儿,下床拖把椅子抵在门口。

凌晨一点,隔壁传来顾儒军和王秀兰的彼伏交叠的鼾声。伏黎捏紧被子,翻了个身。

寒寒窣窣的声音猝然响起。

嘎吱一声,老式木头窗被人推开。郭天从外面翻进来。

伏黎大叫一声,郭天三步并作一步跨过来,反手勒住她脖子。尖锐的东西抵上脖子。触感冰凉。

“叫你妈呢。”郭天膝盖压上来,隔着棉被骑~在她身上, "老子还没找你算账。"

伏黎大喊一声救命,郭天没想到她敢喊,情急之下抓起枕巾揉成一团塞进她嘴里,又找来绳索将她双手绑上。

伏黎眼睛瞪大,呜呜出声。

郭天竖起耳朵听门外的动静,鼾声未停,他转回头,盯着伏黎雪白的脖颈,嘿笑一声。“打我的是你男朋友?”

匕首在她脸上比划。

伏黎摇头,蹬着腿挣扎。

郭天呸了一声,扔掉匕首,压上去。“老子今天要干`死`你。”

他身上散发着一股腥臭,伏黎快要室息过去了。

凭借着强烈的求生欲,她尽可能地发出最大的动静,希望郭儒军能听见。等来的却不是郭儒军。

祁希予一脚踹开门,攥住郭儒军的领子把人往墙上砸。不够泄愤,膝盖连怼三次。拳头砸在脸上,在绝对的身高优势和力量悬殊面前,郭天毫无反手之力。

终于吵醒了隔壁屋呼呼大睡的两人。

郭儒军打开灯,王秀兰一件倒

在地上惨叫的儿子,跑过去推开祁希予。抱着他满是血的头哀嚎起来。

祁希予面色铁青,走到床边把伏黎嘴里的枕巾取出,又解开她手上的绳子。"有事没?"他问道,手在身后捏成拳头。

伏黎摇摇头。

“到底怎么回事?”郭儒天看这一片的狼藉。伏黎一脸苍白, “他要强奸我。”

王秀兰和郭儒军皆一愣,祁希予已经拨通报警电话,正在和民警说地址。王秀兰反应过来,一把抢过手机砸在地上。

“你说强奸就强奸?”她发现其他人都冷冰冰地盯着他,声音小了些: “说不定是误会。”伏黎笑了。

房子被抵押后租的棚户区。

厕所门锁莫名其妙坏了好几次,王秀兰为了省钱不管,是她自己买了个插栓订上。门把手也是坏的,露出拳头大小的洞。

有一次,她刚脱掉打底衫,剩一件内衣,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回过一看,洞里出现一双眼睛。

从那之后,伏黎每次洗澡换衣服都要提防郭天。多次明里暗里提醒王秀兰。有一次,伏黎在饭桌上直接挑明郭天偷看她洗澡。

郭天说: “我又不知道你在里面洗澡,我从客厅回房间总要路过吧,这都成偷看了?”

王秀兰反过来指责她: “你个小心眼,他是你哥哥,怎么可能偷看你洗澡。”

只有郭儒军呵斥郭天注意点,但伏黎心理清楚,郭儒军虽然相信她,但也觉得是误会。

“强`奸未遂也是要坐牢的。”伏黎拿出手机。

王秀兰慌了,连忙摇着躺在地上要死不活的郭天, "你真干这种事了?"郭天嘿嘿笑了下,骂了句“妈的”。

郭儒军瞬间暴跳如雷,抄起门口的扁担条往郭天身上抽。王秀兰又哭又挡的。

一屋子鸡飞狗跳。

祁希予把手机捡回来,伏黎接通电话。王秀兰转过来: “你在报警?”

伏黎没理她,接着和民警沟通,王秀兰再次过来抢手机,祁希予伸手拦住。

王秀兰跪下来,声泪俱下地求她不要报警,有案底还怎么做人,连工作也找不到。

郭儒军把扁担一扔,蹲下来抱住头,低声啜泣。

镇上的

派出所在十五分钟后赶到。民警将一干人带回来所里。

做完笔录已经凌晨三点了,祁希予一直等在外面,见她出来, “唰”的一下站起来。

伏黎脸上表情淡淡的,像没事人一样。“走吧。”

祁希予趁她做笔录的功夫,把车开到了派出所门口。拉开副驾驶的门,伏黎坐了进去。祁希予绕过车头,坐在驾驶位上打燃火,开暖气。

但没着急走。

伏黎的手撑座椅上,微微发抖。就这样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祁希予看见一滴泪珠从她脸颊下滚落,掉在手背上。

“你——”

话刚开口,伏黎趴在挡风玻璃前,大声哭起来,边哭边说了句,先别管我。

祁希予开门下车。立在没有路灯的乡村公路边,手在裤兜里烦躁地摸着什么。

没有烟,只有两颗薄荷糖。

他嚼着薄荷糖,想起之前看电影那次。

突然明白了学校停水,让她洗个澡,会委屈地哭起来。他深吸口气,薄荷凉至肺腑,一拳狠狠砸向空气。

过了很久。伏黎敲了敲车窗,示意他可以走了。

祁希予重新坐回驾驶座,余光里的她,除了神情有些恍然,脸颊上的泪水已经被擦干净了。

凌晨五点半,天还是黑的。

车子驶入别墅车库。

伏黎几乎是冲上楼的,连卧室都没关,直接奔向浴室。祁希予站在门口安静地等着。

等了很久很久,直到伏黎湿着头发出来。

"你去睡吧,我没事了。"她说。

祁希予站在门口,问她: “我可以进来吗?”伏黎楞了一下,点头。祁希予走进卧室, “我还不困。”

伏黎拿起吹风,在梳妆台旁插上电。

镜子里,祁希予站在离她很远的地方,默默地看着她。

过了两分钟。他走过来,抽走手中的吹风, "你坐着,我给你吹。"

伏黎坐了下来。祁希予站在椅子后,将吹风拿远了点,很有耐心地吹起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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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动作被祁希予捕捉到。

关掉吹风,搁在桌面。卧室瞬间陷入安静。

伏黎抽了下鼻子。

祁希予把椅子转过来,俯身,拨开挡在她脸前的青丝。大拇指放在眼尾处,指腹很轻地,将湿润抹去。

同时柔声哄着:

"不哭了好不好。""以后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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