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德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亲手教一只雄虫怎么标记自己。</p>
对于这种事雄虫大多是无师自通的。他们往往未成年就已经流连**, 身边围绕着无数雌虫,跪伏在脚边心甘情愿献上一切,包括财富, 包括身躯, 包括尊严……</p>
但阿绥什么都不懂。</p>
他还没来得及懂。</p>
白兰德的胸膛起伏了一瞬,控制不住伸手捧住了阿绥的脸。他金色的发丝已经长到腰际, 柔软丝滑, 湿漉漉贴在脸颊两侧,容貌美丽却又不失锋芒, 看起来雌雄莫辨:“阿绥,你真的想标记我吗?”</p>
阿绥不言不语, 在水雾中倾身吻了过来, 早已不是当初懵懂青涩的技巧, 于是白兰德知道, 对方没那么容易满足了。</p>
白兰德一边手把手地教他, 一边喘息低语,吐出极具蛊惑性的字句:“阿绥, 你标记了我, 就必须和我结为伴侣……”</p>
阿绥自然是答应的, 他抬手将湿漉漉的头发捋到脑后, 露出轮廓分明的五官, 眼中满是亮晶晶的笑意:“好。”</p>
白兰德与他缠吻在一起:“别反悔……”</p>
别反悔……</p>
雌虫一旦被标记,后颈的虫纹就会变色,到时候谁也瞒不住了。白兰德规行矩步的一生终于也迎来了一次押上性命身家的赌注,而他仍未知道结局和输赢。</p>
雄虫的信息素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就像是春日于青草溪边散步, 然后落下一场绵密如丝的细雨, 带着萨利兰法绝不会有的自然质朴。</p>
白兰德甚至难以在这样的浓烈信息素中保持理智,只能死死攥住阿绥的肩膀,使自己不至于跌倒,身后肩胛骨控制不住展开了一双半透明的翅翼,流光溢彩,美不胜收。</p>
那是南部雌虫特有的求偶方式。</p>
阿绥伸手触碰了一下,那翅翼便颤动着抖落了上面的水珠。白兰德眼尾沁红,埋首伏在阿绥颈间,哑声阻止道:“别……”</p>
阿绥显然不会听他的。</p>
这只雄虫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听话,今夜甚至开始脱离了掌控。</p>
白兰德昏昏沉沉,只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连怎么离开浴室的都不知道,等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床上。</p>
阿绥则趴在旁边,支着下巴好奇打量着这只雌虫,指尖慢慢摩挲着白兰德后颈的虫纹,古朴的图腾已经悄然变了色。</p>
他已经将这只雌虫标记成功了。</p>
白兰德恍惚睁开双眼,艰难动了动身形,过了那么几秒才意识到昨夜发生了什么。他抬眼看向身侧的阿绥,不免有些怔愣,后者却靠过来像小狗一样在他颈间蹭了蹭,柔软的发丝擦过脸颊,带来一阵轻微的痒意。</p>
“白兰德……”</p>
阿绥低声说:“你的虫纹变色了。”</p>
白兰德没想到对方第一次就把他深度标记了,闻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那一片虫纹已经不再滚烫灼热,终于餍足平静了下来,连躁动的精神力都得到了几分缓解。</p>
白兰德脸颊红潮未退,尴尬往后躲了躲,却反被雄虫抱得更紧。阿绥常年练剑,手臂绷紧的时候肌肉线条分明,不难感受到其中蕴藏的力道。</p>
白兰德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阿绥,松开。”</p>
阿绥闻言终于松了几分力道,却比以往更缠人,甚至有些食髓知味,在他耳畔撒娇问道:“白兰德,我明天还能标记你吗?”</p>
这种话难免令虫感到羞耻,但对于雌虫来说却是夸赞,那意味着雄虫相当满意他们的身体,婚后也会更为得宠。白兰德闻言睫毛颤动一瞬,哑声询问阿绥:“你很喜欢吗?”</p>
阿绥的情绪总是直白不加掩饰:“喜欢。”</p>
白兰德伸手抱住阿绥,揉了揉雄虫的头发:“等下个星期吧。”</p>
雌虫一旦被雄虫深度标记,会有一段长达七天的虚弱期。白兰德虽然不知道别的雄虫如何,但能隐隐感受到阿绥有些过于“生猛”,他未必招架得住。</p>
阿绥闻言也不见失望,反而在耳畔悄悄问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娶你了?”</p>
他们连觉都睡了,总得负责。</p>
白兰德闻言心情不免有些复杂,他一边为雄虫没有打算吃干抹净就跑而高兴,一边又为阿绥的身份感到头疼,温声哄劝道:“先睡觉,等星民证办好再说。”</p>
阿绥:“明天办?”</p>
白兰德嗯了一声:“明天办。”</p>
阿绥:“那我明天是不是就能出去了?”</p>
白兰德心想乔装打扮一下应该不要紧:“可以,不过要换身衣服。”</p>
阿绥得知可以出去,开心得在床上打了个滚。他想起自己今天在街对面看见的那户邻居,忍不住出声问道:“你家对面是不是还住了别的虫?”</p>
“对面?”</p>
白兰德闻言思索了一瞬:“你指八殿下伽因?不过他性格孤僻,很少出门,平常碰不见的。”</p>
阿绥好奇出声:“他好像瘸了一条腿?”</p>
“嘘。”</p>
白兰德闻言及时抵住他的唇,压低声音提醒道:“八殿下的腿以前上战场时受了伤,没恢复好所以瘸了,以后如果遇到他,千万不要提这件事。”</p>
阿绥忽然没头没尾说了一句话:“但是我三爷爷也瘸了一条腿。”</p>
白兰德一顿:“……八殿下是你三爷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