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当虫子,我也不想当强盗,我就想回家。”
阿绥结束那天的回忆,低头用手里的白布擦了擦长剑,仿佛上面还沾着血迹,闷闷道:“岑风哥,你当初干嘛要和那些星盗谈判当首领,我们一起逃走吧,我们一起去找三爷爷。”
许岑风却微微摇头:“阿绥,我们现在不能走,我们一旦走了,那些星盗就会担心我们泄露行踪,到时候都得死。”
想退出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阿绥闻言动作一顿:“那我们要当一辈子强盗吗?”
许岑风:“不会的,再等等,阿绥,再等一等……要不了多久帝国就会派军队来剿灭这些星盗,到时候我们就都能离开了。”
阿绥静默了一瞬:“但是军队首领好像被我们抓起来了。”
他说着下意识看了眼笼子,里面那只漂亮的金发雌虫陷入了昏迷状态,还没有醒过来,看起来不是很厉害的样子。
“那你就给他养伤吧,养好伤再悄悄放他离开。”
许岑风原本是和阿绥住同一艘星舰的,此刻却简单收拾了一点衣物,看样子是打算住到隔壁那艘星舰上去。
阿绥见状顿时就像一只失去了老母鸡庇护的小鸡崽,嗖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岑风哥,你要去哪里?”
许岑风似乎不想打扰他们:“我去隔壁星舰睡,很近的,就几米远。”
阿绥紧张抱住了自己怀里的剑:“岑风哥,你别走,我怕黑,我不敢一个人睡。”
阿绥是孤儿,功夫虽然好,但胆子是最小的。他刚出生没多久就被亲爹妈丢到了野林子里,待了两个晚上才被上山采药的村长发现,从那个时候起
就怕黑。他小时候睡觉有太爷爷陪着,长大了练武的时候就和师兄弟睡大通铺,从来没自己单独待着过。
许岑风却道:“谁说你是一个人,不是还有他陪着吗?”
他指笼子里被囚禁起来的那只雌虫。
阿绥闻言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但是我和他不熟。”
许岑风意味不明道:“没关系,以后你就和他熟了,你不是已经从新闻上知道他的名字了吗,他叫白兰德。”
许岑风语罢抱着自己少得可怜的衣物转身走出了星舰,一回头却发现阿绥在后面悄悄跟着自己,指着地面一角忽然出声道:“小心,有虫!”
阿绥闻言瞳孔骤缩,兔子一样蹦到了不远处的座椅上,他紧张看向远处的地面,随时准备拔剑:“什么虫?!哪里?!哪里有虫?!”
许岑风转身离开了,星舰大门自动关上,空气中只余一片寂静。
阿绥:“……”
骗子。
许岑风一天里有大半时间都待在外面,他仿佛总有数不清的事情要忙,很少和阿绥待在一起。他也经常告诫阿绥不要轻易离开星舰,因为那些星盗惯会欺软怕硬,阿绥性格又软,万一被他们察觉到,很容易想方设法的篡权。
“你只需要面无表情的坐在星舰里,擦一擦手里的剑就好了。”
这是许岑风的原话。
事实证明这个办法非常有效,外面那些星盗显然已经把阿绥当成了“世外高人”,轻易不敢过来打扰。
做人难。
做星盗更难。
晚上睡觉的时候,阿绥看着外面的夜空发出了以上感慨。他走进星舰自带的淋浴间洗了一个香喷喷的澡,然后换上睡衣躺在了铺好的“床”上。
所谓的床只不过是把平常靠着的座椅放下摆平,形成的一个短暂休息区,打盹也许够用,但睡一晚上觉却算不上舒服。阿绥最近在长身高,椅子长度不够他躺,每次都睡得委委屈屈。
难受。
阿绥一个人睡得害怕,干脆卷起被子铺到了正中间的走廊上,然后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他的头顶亮着一盏黄色的小夜灯,身旁放着一个冰冷的大铁笼,扭头就能看见那只受了伤的雌虫。
阿绥在黑夜中窸窸窣窣翻身,略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对方。他这辈子从来没见过金色头发的人,头发软软的还会发光,比外面那些星盗好看多了,这么漂亮怎么会是一只虫呢?岑风哥肯定在骗他。
阿绥把手伸进笼子,悄悄给那个大美人把身上滑落的毛毯往上拉了拉,小声说了一句话:“晚安。”
阿绥乖乖躺在被子里,内心盘算着自己的计划。他先帮这个大美人养好伤,到时候再悄悄把对方放走,等着对方带军队过来打星盗,这样他就可以重获自由去找三爷爷了。
完美。
阿绥越想越觉得计划可行,最后大脑困倦下来,闭着眼睛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夜色四伏,旷野寂静。
阿绥睡得完全没有警惕心,黑色的头发凌乱散在枕头上,炸起了一缕呆毛,呼吸平稳悠长,此时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许岑风告诫过他的另外一件事——
不要离那只雌虫太近,对方正处于发情期,而且还没有脱离半虫化战斗状态。
笼子里悄然睁开了一双猩红色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