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无聊?没有半分兴趣么。”
她眨眨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愿意打破面前女子的期许,抿着唇顾左右而言他物,“还想再在这里玩一会儿L。可以吗。”
“当然可以。既然没有缘分,我不会勉强于人……嗯,不过今日我与你在水下的谈话,不要告诉你的师尊。可好?”
她笑了笑,“嗯。”
“你也一样。”师前辈挑起眉,目光投向我,似乎是早就意识到了我的存在。
我微微低眸,算是表示知晓。随后又看向越长歌。
瞧着那家伙还在不知死活地玩水,在水中吐出一个又一个泡泡,又念起当时在脑中想象着的泡皱了的尸体画面,不由得蹙起眉梢。
理应该想到的,当时怎的没有想到——倘若师念绮带着我们出了岔子,她不好和我的师尊交代。
只是我家族世代行医,见惯了太多死生和意外,人的死因总是千奇百怪,性命是最不可疏忽的一道。一万之中总有一个万一等待着,并不是有修为高深的大能在就能安然无恙的。毕竟她不是医修,只是实力强横,不代表有护生的意识。
“过来。和我上去。”
我
() 对越长歌很平静地说。
她追逐另一个水泡的动作立马打止,僵了片刻,有些心虚地看向我。那双凤眸微微睁大,尾端有些卷翘,依稀能瞧出日后妩媚动人的模样来。
我不再管她的反应,甚至没有理会师念绮的反应,一把将人拽着,迅速从深水中拔出来,把她甩到了水面上。
“……你干嘛?!”
太过用力,她的水泡被晃破,期间还呛了一口水。而此时倾覆在湖面上的小舟已被诸位同门翻了面,里头进的水全部被舀了出去,变得焕然一新。
她被我甩在船头,自此刻起,一直到放课以后归于岸上。
我都再没有和她讲过一句话。
*
夜间又窸窸窣窣地下雪,如草尖一样扰在窗户上。
我的屋内只点了一盏灯,周围挪列着已经写完的功课,又兼五张内容不一的符纸。
室内还有一处炽热明亮的,那是丹火在徐徐燃烧,慢逸的炉香和灰烬味道簇拥在我的鼻尖。
“哐哐哐……”
门外传来些许动静,我掀起眼皮往外头瞧去,一个漆黑的手影摁在我的窗子上,推了一推,没成功。
“柳寻芹。”
外面的人叫唤道。
“有什么事。”
那只手垂了下去,隐隐约约,窗户上照出人影,好像往这边走进了一步。
“你为什么不理我?”
“在忙。炼丹。”
也许我的声音听起来忙得毫无温度,但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一次的心思并不在炼丹上。
我不如以往专注,反而频频走神。也不是在想越长歌,而是在反思自己最近为何如此堕落,将心思分到了别的很多地方。
说完这句话后,我才回过神来,拿着一柱细香,拨弄一下炉灰,仿佛这样就没有在浪费时间一般欲盖弥彰。
拨着拨着,心绪愈发不平,莫名有些焦躁不安。也许我还是在责备自己浪费光阴却假以炼丹作掩饰,再加上近日心志不坚,总是将一些莫名的小事挂在心上。
窗外可恼地拍了几下,门外那人不服气道:“明明不是这样的,你今天一下午就没搭理过我,表情难看得很,难不成那会儿L也在炼丹么?!”
“所以,为什么不和我说话?为什么为什么?我又哪里惹到你了……你这人脾气怎的总这么古怪,动不动就给我甩脸子!”
“……”
额间被人吵得突突地跳,我搁在桌子上的手紧了紧,忽地拿起一个茶杯,用水往丹炉里泼去。
嘶啦——
丹火骤然灭掉,冒出一阵白烟。
我一脚蹬上足以绑到小腿的厚实鞋靴,又将厚实一些的外衣取来,三两下套上,最后将那把短刀别在腰间,扎紧以后,一把打开了房门,任由簌簌风雪灌了进来。
门外的黑影往前一跑,忘了门槛,险些跌在我怀里,我一手将她推开,裹紧身上衣物,头也不回地往山路走去。
“柳寻芹?”
“你回去。我现下要出门。别跟过来。”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她诧异道。
我并不想回答她,心中微乱,眼前风雪下得愈发大,几乎要刮开脸颊,但我仍然若无其事地朝山下走着。
向天上望去,乌黑深沉,不见一点星子。
也许现在并不是出门的好时机,但我一点都不想待在室内了,再这么下去早晚得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