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长歌。”师尊的声音威严了些许,终于将她唤直了腰板。
师尊又提醒道:“坐好,不得胡乱动弹。你是第一次修炼,尝试静心,按照赠你的书籍里‘引气入体’的法门来修习。”
师尊怕是大意了,他完全不知道他捡来的好徒
弟大字不识一个。送给她的书我无意间瞥见过,都是一些较为简易入门的修行之法,可惜她看不懂也没什么兴趣,是以还好端端地放在原处,恐怕如今一个字也未曾领会进去。
我在此时重新闭上眼,黑暗合拢了她的容颜。
但大抵能猜测出,她是虚虚拢着眼睫毛,学着我们的样子枯坐于此地。时不时睁开一只左眼,往左右一瞥,在直直对上师尊的视线以后又吓得立马闭紧。
毕竟师尊在问:“你知道怎么引气入体吗。”
“不会呀。”
“为师给你的书,看了否?”
“看不懂呀。”声音细柔软糯,还带点委屈。
师尊无奈,只得单独把她揪出来一阵传授。我听见身旁窸窸窣窣的声响起来,脚步声远去,没过多时,又传来一阵衣料摩挲之声,她重新坐了回来。
水灵根的涟漪自我身旁渐渐荡开。
如师尊所言一样,哪怕那时的我修为微末,亦能感觉到她的澄澈与精纯。
再细细感受时,一股子舒畅的气息顿时拂向了我自身。像是突然觉得干渴了许久,然而天降下甘霖,五脏六腑皆被滋润。
这是什么?
我诧异地睁开眼,循着这股子舒适的源头看向越长歌。
由于她在修行时同我坐得极为相近,灵力波动多少也惊扰到了我。
两股灵力相交之时,无意中引发了共鸣。
亦或是说,她单方面滋润了我的。
我修行的进度也在这种莫名的助益中快了一截,指尖轻轻一颤,宛若春风拂过,温热而润泽地淌遍全身,仿佛将整个人包裹起来一样。
“徒儿L。”头顶上传来师尊的声音。
我听得他道:“你们俩灵根相益,又都相当精纯敏锐,坐在一处,住在一处都是最有益的。百利而无一害。日后可以试着多相处。”
其实我从未在修行上争过快,从小便是静心一步一步,稳扎稳打,这样突破境界时会更为衡稳——算是我那些个长辈们为数不多的几句还算有益的教导。
师尊这样说,虽是为了我好,但不知为何,心中却起了一些芥蒂。
这是一种足以让人上瘾的感受,再共鸣愈发强烈时颇觉灵台空明,飘然欲仙,也许没有哪个木灵根修士会拒绝如此精纯之水……但也正是介意会在修行时逐渐依赖于她,我微微捏紧手指,将灵力收拢于身,克制地将水灵根的涟漪挡在身外。
“我不需要。”
我不需要白拿人家的好处,也不需要依靠别人才能在枯燥的修行中坚持得久一些。
凡事有求于人,诸行受制于人。
那种舒适抽离了出去,周身的灵力缓缓流淌,不如方才那般激昂。
师尊愣了半晌,摇了摇头,像是在拿我没办法:“你是在和她较劲,还是在和自己较劲?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为师实在看得糊涂。”
我垂下眼睫,全然不理会周遭变化,一心一意地进入恒常的修行。
光阴从殿内打转。
时而觉出脸上有些阳光久晒的温热。
时而物我两忘,不知道身归何方。
浮沉之中。
我的怀中压来一重物,猝然一抖,灵力全部归拢于丹田。
我睁开眼来,正是相当警觉之时,向下望去——
她打坐时睡着了,嘴唇微微张着,很香地拿我做了个垫子。几缕乌黑的发梢压在我肩头,因为比较柔软妖娆地缠着几个旋儿L。
偏生人是睡着了,浑身灵力运转却并未打止,还在慢悠悠地修着仙。
……这是怎么做到的?
隔得太近了,我无法寻出空隙来抵御她的灵力,而周遭皆被同门坐满,想挪个位子也很难。
熟悉的淌遍四肢百骸的温热重新涌入,只能被迫载着一同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