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长歌捻去那朵小花,诧异地看着柳寻芹。
柳寻芹站在原地,眼神难得有一些无辜,随后淡漠到仿佛根本没发现这回事般。
“风吹的?”越长歌问。
“不知道。”柳寻芹似乎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不穿鞋乱跑,真有你的。”越长歌将她领回屋内,她牵起柳寻芹的手,只觉那触感温凉如昨,被风吹了下更冷了些。
“你还未曾回答我。”柳寻芹跟在她身后问,“你是我的什么人?”
“我是你娘。”
余怨未消,越长歌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回眸瞪过去。她分明地瞧见柳寻芹愣怔了一下,抬起视线来仔细打量自己,似乎陷入了慎重的思索。
这反应。
她难得有如此可爱的时候。
越长歌哼笑一声,“怎么了?”
“没什么。”讶然只不过一瞬,那双眸子又回归了本身的冷静。
柳寻芹任由她将自己的衣衫褪去,干干净净地换了一套。脚腕很快被抬起,拿捏着擦了擦。她总觉得有些痒,往后缩了一下,但是却被握得更紧了。
“要听话呢。洗干净脚脚再上榻。乖孩子。”
柳寻芹蹙眉。
她总觉得那个女人的手指,正暧昧地抚过她的脚踝,尾指像条小鱼儿般往上蹭了点。
然后一直顺到大腿。
越长歌摁在了她的腿上,身子向前倾去。柳寻芹抬起头,她的唇近在咫尺,几乎要碰到自己的额头。
“你不是我娘。”柳寻芹冷淡地道:“没有哪个娘亲会摸女儿的腿,还差点亲在脸上。”
面前的女人眉眼本是疏疏淡淡,活像和柳寻芹闹了矛盾似的。但一听这话,那双凤眸忍俊不禁地翘起来,达成了一个小小的崩裂。
“哟,你才想明白呢。你刚才一路上,不会就都在想这回事吧。”
越长歌嘲笑着她,她撑得愈发靠近,好整以暇地凑上柳寻芹的脸蛋:“你猜猜我是你的谁?”
越长歌本只是逗逗她。
“道侣。”
然而她却说出来了。
耳畔的声音不重,但笃定。
有一种思索以后裁定的莫名自信。
“理由?”越长歌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如果说猜错了,我不是呢。”
“理由。”柳寻芹低头将自己腿上的那只手拿掉,迫着越长歌换了个姿势。
“理由是你靠过来时,我的身体下意识有反应。”
她的语气还是如往昔一般平静,哪怕貌似失忆了,依旧天生擅长于冷着一张脸说出些让人很难直接面对的话。
谁知道是这种鬼理由。
“你少来冤枉人。本座什么都没对你干过。我们还没有走到那一步。”
越长歌弯着眼睛笑笑。
“是么。”
柳寻芹矜傲地颔首:“还没有?看起来我猜中了
。”
她又仰着脸,唇角轻抿,从睫毛缝底下看人。分明矮她一截,但气场上依旧半点不虚。
她是不是压根没失忆……越长歌望着这张脸,有一瞬地怀疑,本来平复的怨气顿生。
这副冷淡神情有时候着实很碍眼,好像她拿捏了自个的一切,也知晓一切,但就是不肯改变自己分毫,也不肯低头来好好对她。
“猜中了,没完全。”越长歌理了理衣裳,将不慎塞进衣领子里的头发拽了出来,顺到脑后。
她松开了柳寻芹,起身时语气淡漠下来:“我们的关系似乎没你想的那么好。也许是算道侣,无所谓,本座却也不打算再搭理你了。你自个待着去吧。”
她拿走了室内的一盏灯火,暖色渐挪,直到晚上夜幕深沉,月色清冷的光线投过来时,柳寻芹也没见着越长歌再回来。
越长歌睡在她隔壁一间屋子,这次完全歇了心思,没有去等谁谁来找她,她反而安稳了许多。
正睡得朦胧时,突然感觉自己的被子被掀开一角。
来自于人身体的熨帖体温,填补了因为掀开被子灌进来的凉风。
一双胳膊轻轻抱住了越长歌的腰。
“下去。”
那双胳膊一动不动。
“听到了吗?”越长歌甚是烦恼地一把坐起来,双眸一睁瞪向她:“再不滚我要抽人了!”
柳寻芹也坐起来,抬起手,自掌心中幻化出一根绿色的藤蔓。上面带着细细密密的半软的绒毛,摸起来有些粗糙。
她将那藤绕在掌心,慢条斯理地转了几圈。
柳寻芹抬着手腕,一动不动,维持着将绿藤递给越长歌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