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越长歌心中一惊,硬生生忍住了后一个字,她整个人都挺直了些,不可置信道:“怎会有如此空口
() 无凭空穴来风捕风捉影无中生有之事呢?”
“师姐们都这样说。”
明无忧揉了揉眼睛,一顿哭得晕乎乎的:“我在外门时,同伴们也这么讲的呀。”
看见越长歌的反应以后,明无忧眼中的失望显而易见,不过她并非为了八卦落空。毕竟她刚才还在天真地想着,要是越长老喜欢师尊,她们二人有天走在一起,越长老就可以日日住在灵素峰,自己也便可以天天见着她了。
明无忧仰视她心目中和蔼可亲的越长老。
只见越长老一下子站了起来,在一室内走来走去,室内无风,衣袖竟都被她走得飘了起来,像只在灯笼里莎莎乱撞的扑棱蛾子。
柳寻芹平日从不与小辈们亲近,也鲜少去外门,而生性又不是个爱八卦的,这些动静她极大可能并不知晓——毕竟没有弟子敢在她面前谈这个。
“啊,这帮没事干的年轻人。”
到底是什么风儿吹那么远?
连眼下这只新来的小崽子都颇有耳闻,看起来懵懵懂懂,若是说漏嘴了,那再传到柳寻芹耳朵里,得是个什么样子?
罢了,不如把水搅混,以防万一。
这样师姐一听就知道是无稽之谈,不会寻她当面对质。
步伐凌乱的越长老双眸一眯,与此同时,捏在下巴处的手放下放去,抚掌一拍,发出轻轻的一声响。
宛若一块醒木拍下,她整个人也停在原地,目光转过来,面露一丝沉痛:“小无忧,其实是这样的……”
“其实——”
明无忧情不自禁屏住呼吸。
“其实是——!”
明无忧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她。
“其实是你师尊暗恋本座很多年了呢。”这句话溜得飞快,仿佛生怕人听清楚了一般。
明无忧恍惚地看着越长老。
“你师尊这人性子内敛。”
“她一个人闷了个六百年,这多不容易啊。”谈到这里,越长歌哽咽起来。
“指不定夜里思念成疾泪满襟,对月独酌空余惆怅满怀,独上高楼听风望尽天边云霞,回首夕阳西下空余一地残花——”
话锋一转。
“不过,毕竟她也这么大岁数了,谁能不爱点面子,不说出口也是正常的。对吗?”
明无忧傻立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越长歌传起谣言来毫不嘴软,她平日里写的话本子太多了,此刻一旦开口,乱七八糟的情节直往嘴里涌现,编起来都不带停顿的。
“本座见她第一面时,啊,那是一个花雨纷纷的春日……你师尊那时年纪还不大,脸颊软乎乎的,只可惜芯子冷淡得很,不喜和人讲话,就爱一个人待着,倒是偷偷看我……什么?你问那怎么会喜欢我的,废话当年老娘也是太初境一枝花……嗯,别急,有时候人这一辈子缘分就是如此奇妙,记得她十七岁那年下山试炼,正巧也碰上了我,这就一并前往山洞修行……对了还有逛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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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
自那年杏花微雨讲到如今月上柳梢,一顿忽悠,成功把柳寻芹的那阅历不深的小弟子忽悠瘸了。
“……越长老,您既然知道这件事,这也能叫暗恋吗?”
“这不是还没捅破窗户纸么。”
明无忧讷讷问道:“那您为什么不捅破窗户纸?”
“怕你师尊……”
越长歌面不改色:“害羞。万一害羞得跑了,灵素峰谁管呢?”
明无忧张了张嘴。
她是新近一批入门的,还没有在灵素峰混上很久。对于柳寻芹并算不上很熟悉,只是因为她冷淡而有些怕她,至于师尊私底下是个怎样的人,明无忧并不清楚。
还没有捏起来的形象,在一夜之间,完全碎在了越长老的一张嘴里。
看着这小孩魂不守舍地走了。
越长歌打了个响指,唇边扬起了一抹微妙的笑意。
片刻后,她的笑意却淡了下来,目光抚过落在书桌上的单薄纸页,隐约瞧见自己刚才写下的一个“柳”字,墨痕才半干。
她盯了片刻,变戏法地自手中拎出一壶酒来,抵在下唇,倚在窗边,懒洋洋喝上几口。
傻乎乎的小崽子,真好忽悠。
越长歌嗅着花果酿馥郁的醉香,又一面惆怅地想,要是她家师尊也这么容易忽悠,那该多好。
自从明无忧走了以后,室内空荡下来,一时静得很是出奇。
由于太过安静了,总让越长歌觉得有些怪怪的,像是遗漏了什么。
兴许是不喜欢这般安静。
越长歌将窗子打开,微凉的夜风伴随着竹林的呜呜声一并吹来。她索性坐在窗边,交叠着双腿,又把笛子横在唇边,才吹响一个音——
脑内一道传音响起,让她一下子闪到老腰,差点没从窗边跌落下来。
“吵了一晚上了,消停点。”
越长歌顿时僵在原地。
遗漏的那件事,她在此刻突然该死地想起。
——柳寻芹好像住她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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