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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三万灵石

午时未到,上善学斋下课。

夙寒声拽着乌百里喋喋不休: “我只是零用钱比较少,之前出门吃饭买东西都有旁人帮我付账……哎百里别翻白眼啊,要不这样,我有棵千年崔嵬芝,拿去买定然能换取不少灵石。"

乌百里白眼都要翻到后脑勺了。

元潜见乌百里又要抑制不住准备阴阳怪气地无差别攻击,赶忙道: “要不先去别年年瞧瞧吧,墨胎斋不一定真的卖呢,价高者得也许是个引人过去的噱头。"

夙寒声小鸡啄米似的拼命点脑袋。

乌百里瞥了两人一眼,才双手抱臂没再吭声。

三人一路吵吵闹闹到了闻道学宫门口的巨树下坐着等人,眼看着午时都过了,乞伏昭才晕晕乎乎地来了,

他脸色似乎不怎么好,嘴唇苍白,一只手还在捂着心口,病恹恹的。夙寒声起身迎上去:“怎么脸色这么差?病着了?”

乞伏昭勉强冲他露出个笑,赖叽叽地道: “没什么大碍,我刚从悬壶斋出来。”

元潜正在给夙寒声编小辫子,编到一半夙寒声就跑了,他手中还揪着发尾,赶紧迈着小碎步追上来,见状也拧眉道:“悬壶斋怎么说?”

乞伏昭揉着心口,愁眉蹙额道: “说是……肝火旺盛,怒火攻心。”三人纷纷“喱”了声,赶紧两左一右扶住他。

乞伏昭看着温温柔柔,之前被人各种欺负也没动过怒火,像是没脾气的泥人一样。能将他气出病来,肯定出了大事。

“谁惹你生气了?"夙寒声严肃道, "又有人逼你译书了?谁?在哪个学斋?我去问候他祖坟风水有没有长草。"

元潜伸手贴了贴乞伏昭额头,又掐着他的手腕探了探。"果然气得不轻啊,这脉象……啧啧,到底谁把你欺负成这样?"

乞伏昭哭笑不得: “真没有,我今早醒来就这样了,方才吃了药,已好了不少。”

见三人还要再问,他赶紧道: “没什么大碍,啊,午时一刻的灵舟会便宜一半,再不去就赶不上了。"

三个穷鬼见状只好住了嘴,撒腿跑着去赶便宜的灵舟。

夙寒声要在申时三刻去后山佛堂抄经,此时才午时,他估摸了下时辰,就算再耽搁也不

会错过抄经,也便没有多想,颠颠跑去别年年玩。

之前来别年年坊市,大多数都是和徐南衔一起,这还是头回和同学斋的学子一起来逛。

从灵舟上蹦下去,夙寒声兴致十足,仰着头和乞伏昭嘚啵个没完。乞伏昭不知是不是肝火还未消下去,眉头始终皱着。

夙寒声疑惑道: "怎么,还不舒服吗?"乞伏昭艰难一笑,轻轻摇摇头。

夙寒声知晓此人是个打碎牙齿和血吞的狗脾气,扒开裕裤正要给他拿灵药。乞伏昭忙阻止他,道: “不是……我只是觉得有人好像跟着我们。”

夙寒声一愣,视线横扫一圈。别年年坊市哪怕午时饭点也仍然人山人海,吆喝声吵闹声冲天,一整条街熙熙攘攘,看过去根本

发现不了谁在暗中跟踪。

元潜没心没肺,随意道: “马上要到入秋祭天,你看,坊市连结界都打开了,安心吧,不会出什么事的。"

夙寒声疑惑看着头顶。

别年年之前有布过结界吗?

坊市四处都是人,应该不会遇上什么危险,夙寒声不再多问,拽着人一起去了墨胎斋。

许是放出了三千年份神树之藤的消息,今日墨胎斋比寻常的客人要多,夙寒声费了好大劲才挤进去,他个儿矮,浮云遮都差点被挤掉。

所谓价高者得的规矩,一般都是在坊市取号码木牌,瞧见有标志的灵物或灵器,直接拿着牌子开价格就好。

夙寒声找半天才寻到三千年神树之藤的牌子,伸长手取了一支,跑回来和乌百里他们琢磨。

元潜摸着下巴,思忖道: “五千灵石是底价,我们加多少合适?”夙寒声对钱财并没多少概念,想了半天疑惑道: "加五千能买俩吗?"三人不约而同看他。

乌百里正要开口。元潜猛地伸手捣了他一肘子。

乌百里深吸一口气,伸手一指,道: "少君,请看。"夙寒声疑惑看过去,只看到墨胎斋密密麻麻的人头。

乌百里“啧”了声,上前掐住夙寒声的双臂,猛地将他一举,让他的视线被迫提高,看到墙上神树之藤的开价。

——只是刚开价半个时辰,已从五千的底价飙升到两万灵石了。夙寒声: "

……"

这些人花这么多灵石抢几根藤做什么?!有钱没地方花吗?

夙寒声“唔噗”一声落了地,没忍住先瞪了乌百里一眼:“我能看见。”用得着你瞎帮忙吗?

乞伏昭看着夙寒声在他追着乌百里踹脚,无奈露出个笑。候地,他宛如察觉到什么,猛地敛下神色,霍然回头朝着暗中那道跟随许久的视线直直看过去。

墨胎斋对面,正是别年年坊市第一酒楼——长夜楼。

二楼雕花木窗大开,竹帘只露出一半,隐约瞧见个身着黑衣的男人正懒洋洋倚坐椅上,手肘随意搭在窗棂上,五指修长捏着玉质的酒杯,姿态慵懒而随意。

乞伏昭看不见竹帘下的那张脸,却莫名知晓那人在看他们。或者说.…

乞伏昭看向旁边委委屈屈的夙寒声,心隐隐不安。那人在看夙寒声。

明明被乞伏昭发现,可黑衣男人却有恃无恐,竹帘未遮挡下半张脸,似乎瞧见他露出个古怪的笑容,漫不经意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壶漂浮半空为他重新斟满酒。

乞伏昭只觉此人来者不善,沉着脸正要叫夙寒声。却见黑衣男人似乎察觉到他心中所想,低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慢条斯理地在唇角轻轻一点。

乞伏昭瞳孔剧缩。

他甚至没有察觉到丝毫灵力,身体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僵硬地愣怔原地,无穷无尽的恐惧不受控制泛上心间,好像连呼吸都被强行剥夺。

夙寒声还在给乌百里画大饼: "真的,我回去就让我大师兄给我零用钱,肯定够买下两根神树藤!咱们赊账吧。"

乌百里额间青筋不断跳跃暴起。

“你……!三万是随便能写的吗?若你把价格落在木牌上,唱了价后却没灵石来付款,别年年甚至有资格把你捆了卖去花楼给人当小老婆抵债!"

夙寒声被吼得脑袋一缩: "不、不会的。"

元潜摸着下巴观乌百里的面相,往后捣了捣旁边的乞伏昭:“哎,快看,百里和你一样肝火旺盛怒火攻心了哎。"乞伏昭没有回应。

元潜疑惑回头,后知后觉乞伏昭模样不对: "乞伏昭?"

夙寒声也跟着转身

:"怎么了?"

在夙寒声看向乞伏昭的刹那,那股无形的威压陡然消失,乞伏昭猛地获得呼吸,当即捂着心口咳了个死去活来,喉中都带着血腥味。

夙寒声几人赶紧将人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倒了杯水喂给他。

乞伏昭脸色苍白,挣扎着抬头朝着对面的长夜楼看去。

方才那一下似乎只是个威慑,黑衣男人仍然坐在原地,捏着玉杯又慢悠悠喝了杯酒,视线顺着珠帘缝隙似笑非笑看来。

"你在看什么?"

夙寒声满脸疑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长夜楼二楼空无一人,只有窗棂上一杯未饮完的酒杯放在那,窗户上风铃一阵阵旋转作响。

乞伏昭张开唇正要说话,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似的,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夙寒声飞快从裕链中拿出灵药,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都塞他嘴里。

乞伏昭缓过神来,心口的疼痛一点点消散,他咳了声,低声道: "多谢少君……"

虽然能开口说话,但当再尝试着说出那个黑衣男人的事,喉中却又被一口血堵着,无法出声。

——看来是被下了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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