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响了, 任课老师刚刚宣布下课、还没走出教室，五条悟就从座位上起立，三两步横跨了一整个教室, 来到了夏油杰面前。

“杰，我错了。”他没带墨镜, 故意露出了自己的眼睛，明明从上而下的俯视, 却硬是表现出了一股可怜巴巴的味道。

夏油杰不为所动：“错哪了。”

坐在中间座位的家入硝子朝这边转过了半个身子, 开始看戏。

“我不该未经你同意.睡.了.你。”

“噗！！！”家入硝子庆幸自己没喝水, 不然她绝对保不住这口水。

还没出教室的数学老师诧异的朝这边瞥了一眼, 本想履行教师的职责教育一下学生们。可转念一想，他只是被聘请来的普通人, 和咒术师们一点边都搭不上，咒术师的日常……普通教师管不着吧。

数学老师平静了思绪，拿着教案走出了教室。

啧啧, 小年轻们，没想到玩得这么野啊。

夏油杰面无异色：“好好说话。”

五条悟见夏油杰理自己了, 赶紧顺着杆子爬：“我以后不这样了——”

收拾完桌面的黑发男生抬眸, 见五条悟两手撑在自己的桌子上，上半身晃来晃去，嘴里虽然说着道歉的话语，表情却一点知错的意思都没有, 相反, 他都提前为“杰会原谅自己”这个将来开始庆祝了。

笑得没心没肺, 这是知错的样子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是非之分、错对之分, 从五条悟的角度看, 大半夜的去和夏油杰挤一张床, 这件事根本不能算得上是“错误”，只是夏油杰为此生气了、不理他了，五条悟不得不捏着鼻子道歉，承认这个“错误”。

五条悟认得错，不是自己认为他做错了，而是夏油杰认为他做错了。

要是别人的话，五条悟根本无所谓，谁管他们怎么想自己？

但夏油杰不一样啊，夏油杰这个非黑即白的人，对「正论」和「反论」在意得很。两人意见经常不和，五条悟没少因为这点和夏油杰打架。

周围大多数人都说无理取闹的是五条悟，但最后接受这些论点、并老老实实赋予行动的，还是五条悟。

——我不觉得是对的，但既然你觉得是对的，那我就这么做，行了吧。

就像现在，他明明不觉得自己错了，却还是来认错来道歉，见夏油杰还是这般冷淡，五条悟都要拉下脸撒娇（泼）了。

如果是平常，别说让五条悟说软话，只要他有了“认错”的迹象，夏油杰就直接原谅他了。

而且和那些说好几遍都听不进去的小孩不同，五条悟这人，只要他听了、或者说他愿意听，他都会安安分分的把这些「正论」纳入行动准则中。

即便他一口一个“我最讨厌正论”。

五条悟这边算盘打得挺好，他都开始想着晚上和杰去哪里吃饭了。

夏油杰这边……

如果真得如五条悟所指出来的那样，只是因为半夜吵醒他这一件事，夏油杰肯定已经踩上了五条悟递过来的台阶了。

他们俩就是这样，一天能吵三次合好五次再吵七次。

但今天不一样啊！

夏油杰他辛辛苦苦打了十二年的进度，别说一朝回到解放前了，是直接进度条都被你拍飞，化成风沙找都找不到。

以前从同人世界醒来，他对五条悟能好上一个度。这次从同人世界……被迫醒来，他想给五条悟的眼睫毛和头发都揪光！

所以仅仅一个口头道歉，是完全不够的！

像之前五条悟手贱删了他现实游戏存档点，还知道帮他打回去再来道歉，这个同人世界的进度条，夏油杰就不信五条悟能帮他拉回去。

夏油杰活动了一下左臂，在那个同人世界，他的左臂因星舰坠毁受伤了，醒来后，也有点影响到了现实中的身体。

“悟，要上课了，你回座位吧。”

第三节课是夜蛾的咒术课，他们的班主任兼咒术理论老师已经站在了门口，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数学老师对他说了什么，现在这位中年男人望着自己的两位学生，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夏油杰不受影响，他把两份文件递给班主任：“老师，这是我和悟的准特级申请。”

夜蛾接了过来，似有什么话要说，最后还是汇聚成一句：“……在学校注意点。”

夏油杰完全没当回事，他和悟打起来的时候，每次班主任都要这么叮嘱一番，前一天两人点头表示知道知道，第二天照样打起来损坏公物。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吐槽“审批效率慢”有了效果，夜蛾早上刚把文件提交，下午对他们的考察就来了。

五条悟要去京都祓除一只潜藏许久的特级咒灵，夏油杰要去山口县的一间神社寻找出“怨灵”，并祓除它。

自认为两人已经合好的五条悟挨到了夏油杰旁边，对着高层分配来的两个辅助监督抱怨：“哈？为什么我要和杰分开！”

光看他俩现在粘着的距离，要说他们（单方面的）吵架了，谁会信？

之前一级咒术师的考察，他们也没分开，而是合力祓除了几只一级咒灵，由辅助监督将两人的行动汇报给高层，最后由高层批准他们的级别。

“悟，特级和一级不一样。”夏油杰语气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