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来得很快,仔细诊断之后发现许柏礼腹痛与芸豆无关。
他腹痛是因为吃太多,年纪大,不好克化导致。
温叶听到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真是活得久,什么都能见着。
许柏礼不相信道:“我上回就是因为芸豆没炒熟,这一次感觉和那次几乎一模一样。”
“您上回吃都是二十多年前了。”一旁被‘抓’来的厨子接道,“那时候我在后厨只负责洗菜。”
许柏礼目光转向厨子身边的年轻人,“那就是他菜没洗干净。”
许院长看不过去了,气道:“我说你堂嫂昨儿从家里带来的月饼怎么不见了,你说说,是不是你偷吃了?”
能随意进出他书房且会做出这等事的,除了许柏礼没别人。
许柏礼仗着一张老脸,不承认道:“什么月饼,我不知道,堂兄如今是看我孤身一人,想将此事栽赃到我头上?”
温叶见此,悄声对徐月嘉道:“不如我们离远一点,站这么近,我瞧许院长都不好发挥了。”
徐月嘉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颇认同地点头:“也好。”
一旁竖着耳朵听的许院长:“......”
正常来说,不应该选择出去吗?
他瞥了一眼还躺在担架上‘哎呦’装可怜的老东西,失言片刻,果真是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院长夫人端来两杯水,道,“都多大的人了,还以为和年轻时候一样啊。”
许柏礼接过温水,喝了一口,“还是堂嫂明事理,堂兄你真该和堂嫂学学。”
许院长还想说两句,被院长夫人及时拦下,她压低嗓音道:“你和三弟置什么气,他如今孤家寡人一个,已经够可怜了。”
许院长:“......”
我怎么没瞧出来。
大夫给许柏礼开了几剂药,便离开了。
出了这么一个意外,许院长在面对徐月嘉时,底气减了许多。
他和徐月嘉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前确实是书院考虑不周,接下来我们会在边上再修建一个新食堂,重新招聘厨子,专做普通饭菜。”
“学子们喜欢哪种口味,让他们自己选。”
温叶听到这,心道,这还用选?
虽然许院长的出发点是为学子们好,但也不必几乎每道菜里都加药材一起炖煮。
徐月嘉未言太多,只在最后道了句:“一味的‘苦其心志’,并不适用于全部学子,许院长能明白就好。”
许院长颔首。
他也怕再出几个‘许柏礼’。
用过午膳后,许院长带大家继续逛书院,路过北边的藏书阁时,温叶开口:“许院长,这藏书阁的书只有书院的学子才能借阅么?”
许院长回道:“理论上是这样。”
温叶‘哦’了一声,又问:“不能通融?”
许院长品出了温叶话里的意思,和蔼一笑道:“徐夫人是想借阅哪本书?”
温叶略严肃道:“我先前听景容说松山书院的藏书阁浩如烟海,我这个人自小就爱看书,听了景容的描述后,一直很想瞻仰一番。”
她说得一本正经,惹得徐月嘉目光频频望向她。
许院长教了一辈子的书,最喜欢的就是知上进的学生,温叶的态度令他很是欣慰。
俗话说得好,‘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不是她,云之楼的事还不知道何时才会被揭穿。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他都不该拒绝。
是以许院长开口道:“徐夫人若是想外借,在借阅记录上填写小世子的名讳,届时让小世子返回书院后将书还了,也是一样。”
温叶:“多谢许院长。”
然后她又道:“有桃枝她们陪我就行,郎君先去忙吧。”
今日徐月嘉过来书院,可不止是单纯地陪她逛书院而已。
松山书院好歹是大晋三大书院之一,虽然它不受朝廷管制,但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接下来无论书院做出怎样的决策,总要有朝廷方面的人在一旁。
毕竟那些学子将来可都是要科考入仕的,徐月嘉来就是代表皇帝的态度。
许院长更是明白,在食堂这件事上,确实是他有所欠缺。
徐月嘉不知温叶为何突然想起要逛藏书阁,她的喜好,他最清楚。
尽管心存疑惑,他也没想拆穿她。
甚至还道:“你慢慢选,我与许院长要商谈的事不少。”
温叶点头:“好。”
边上的许院长也轻声嘱咐自家夫人:“徐夫人这儿,就劳烦夫人招待了。”
院长夫人点头:“放心吧,有我呢。”
就这样,许院长邀徐月嘉去他书房一叙,温叶则在院长夫人的陪同下,进了松山书院的藏书阁。
时间匆匆而逝,夫妻二人离开书院时,已近傍晚。
许院长还想留他们用晚膳,好在徐月嘉客气地拒绝了。
直至上了车轿后,温叶才长舒一口气,“幸好郎君没有答应许院长。”
徐月嘉始终惦记另外一件事,他问:“你今日去藏书阁,做什么?”
温叶吃着不久前桃枝递进来的桂花糕,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借书啊,不然还能做什么。”
徐月嘉看向她,语气透着十分的认真:“是为你小妹借的?”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她进藏书阁的理由。
温叶模糊应道:“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