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太太瞧温叶那隐隐嘚瑟的神情,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媳。
姚氏:“……”
她可以选择什么都没懂吗?
母亲也太难为人了。大表嫂,她哪里比得过嘛。
大姑太太是温叶来到这里遇到的第一位完全同频的人,与她聊天很是轻松惬意。
一转眼到了午膳时辰。
温叶开玩笑道:“我让小厨房特意学了几道陵城菜,不过都是临时抱佛脚,不好吃千万别说出来。”
大姑太太丝毫不介意,反而高兴道:“反正陵城菜我都吃腻了,倒是地道的监京菜许久没尝到过了。"
姚氏也一脸期待道:“以前经常听母亲念叨,如今可算是能尝到了。”
姚氏并不是陵城本地人,她还很小的时候虽随父亲来过盛京,但儿时尝过的味道早就记不清了。
后来父亲高中后,她母亲还有哥哥姐姐们就都跟随父亲一起外放了。
一开始并不是在陵城,只是在陵城待的时间最长而已。
话说着,丫鬟们陆续将菜上齐。
不过最后上桌的是用油纸袋装的吃食,托盘里还摞了两三个空瓷碟盘子。
乖巧地坐在凳子上的徐玉宣。小手扒着膳桌,看到桌上的油纸袋,眼神贼亮。
大姑太太和姚氏皆是一脸不解,前者问道:“叶娘啊,这些是?”
温叶简单解释了前几日发生的事,最后摸了摸徐玉宣圆溜的后脑勺道:"大概是新鲜感还没过,没办法,我只能继续满足他了。”
大姑太太听完笑得不行,道:“我怎么没想到呢,子檀表弟小时候也可挑食了!”
那时候他父亲刚过世,她作为申家长房长嫂,下面一串弟弟妹妹需要她去照看,对儿子难免忽视了几分。
照看儿子的娘娘们畏手畏脚,小主子要什么,她们就给什么,不出一年就养出了挑食蛮横的坏习性。
她当年发现之后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儿子猕回正道。
姚氏竖起耳朵听,脑海里映现出自家郎君那张脸,实在想象不出会挑食的郎君是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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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叶顿了一下,回道:“好吃,撒了一小撮磨好的辣椒粉,香香辣辣的。”
大姑太太瞅着满桌的佳肴,一脸遗憾:“真想尝尝。”
姚氏一听,立马道:“这个简单,回头我就让人去捞些小鱼仔回来,裹了面糊炸上一盘,让母亲也解解馋。”
姚氏自觉这是个非常好的办法,结果等她说完之后,却接收到两道极其相似的目光。
大姑太太看向儿媳姚氏,满脸都写着‘你不懂’三个字,然后叹道:“你的好意母亲都明白,不过寒冬腊月的,就别差人去湖里捞小鱼仔了。”
姚氏不太懂,“母亲不是想尝尝吗?”
她带着求解的目光望向温叶。
温叶笑笑没说话。
原因其实很简单,炸裹面鱼不是什么复杂吃食,家里就能做出一模一样的味道。
大姑太太和她一样,也不是说有多爱吃,就是馋外面那一口。
家里做的和外面小摊子上卖的,吃起来感受是不同的。
温叶道:“炸裹面鱼是桃枝从小摊子上买的,人家也要回家过年,等年后他再出来摆摊,我让桃枝去给姑母买一包回来。”
大姑太太当即应道:“那说好了啊。”
大姑太太是打算带着姚氏在篮京待到开春再回陵城,儿子做了五六年的县令,凭着这些年累下的功绩,估摸着还有一两年就能往上升一升了。
大姑太太选择今年回京,也有要替儿子提前打点打点的想法。
就算回不了京,也好升到离盛京近一点的州府做官。
距离开春还有两个多月,总能吃到那一口炸裹面鱼。
大姑太太和姚氏一直在西院待到快酉时才恋恋不舍离开。
走前,大姑太太还对温叶道了句:"早知你这般合我脾气,我辰时就过来了。"
温叶道:“姑母以后若还想来西院,派人提前说一声,我这随时欢迎。”
然后笑着将二人送出西院。
对温叶而言,大姑太太已不仅仅只是“姑母”了,合拍的朋友难得,尤其是在这里。
温叶格外珍惜。
晚间,温叶独自用过晚膳后,正饮茶的时候,徐月嘉回到
西院。
没两日就是除夕,温叶见他一身官服回来,不免好奇问了一句:"你今天还真有公务在身啊?"
还以为是他随口找的理由呢。
徐月嘉进内室前,简单解释了下:“进了一趟宫。”
等他换下官服出来后,温叶已让人摆上了新鲜热乎的吃食。
难得体贴。
徐月嘉古怪地瞥了她一眼。
温叶:“郎君这是什么眼神?”
徐月嘉的确还未用膳,他坐过去,问道:“心情很好?”
温叶挑眉:“何以见得?”
徐月嘉没说话,只默默看了一眼桌上的膳食。
温叶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后,不禁笑出声道:"郎君放心享用吧,我今儿只是单纯的心情好。”
徐月嘉倒不是怕她打着什么主意,他拿起筷子,开始用膳。
时辰还早,温叶便没离桌,就这么边喝茶边看徐月嘉吃饭,不得不说,长得好看的人连吃东西都一样赏心悦目。
徐月嘉用了半饱后,抬眸回视她道:“是与姑母相处得顺利?”
温叶惊讶了,道:“郎君不会是收买了我身边哪个婢女吧?”
话落,她状似认真扫了一眼候在一旁的云枝和桃枝。
桃枝连忙表忠心道:“奴婢才不会,奴婢永远都是夫人的人!”
因为徐月嘉还在,云枝没桃枝胆子大,可也在温叶目光望过去的时候,表现出一副忠心十足的样子。
温叶笑了道:“我就随口一说,看把你俩吓的。”
而后目光慢悠悠回到徐月嘉身上,久久未离。
徐月嘉视眸光平静无波,淡然道:“我只是恰好对姑母和你的性情有一定了解而已。”
温叶做恍然状,道:"难怪郎君对我容忍度如此之高。"
原先还以为只是他天生能忍而已。
徐月嘉:“…”
脸皮厚,却又有自知之明。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腊月三十这日,今年是温叶离开生活了二十年的温家后在国公府过的第一个年。
/>身边的人变了,感受终究是不同的。
年夜饭是要在正院用的,温叶一大早便来了正院,今儿这里很热闹。
徐景容和徐景林兄弟俩正带着徐玉宣在暖阁的炕上玩耍。
徐景林和徐玉宣身量都还比较小,直接站在暖炕上来回跑。
徐景容就比较憋屈了,他像徐国公,长得高高大大,比同年纪的小少年们至少要高出半个头。
而徐景林非要玩老鹰抓小鸡,他做小鸡,徐玉宣做小母鸡,然后让徐景容做大老鹰。
三个小子在暖炕上哄闹嬉笑。
要假装抓不到人是很累的,徐景容膝盖跪在炕上,就这样左挪右挪,哄带着两个弟弟玩。
陆氏说了他们几次,没一个听的,后来想想今儿是过年,与平日不同,索性就让他们玩个尽兴,没再管了。
只让娘娘婢女们围在炕边,小心看护着。
温叶进来后没多久,徐景容就一股脑躺在炕上,放弃道:“不玩了不玩了!还有徐景林!你别拽我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