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宣手里抓着红豆酥,一点一点啃,一块红豆酥不大,很快就吃完了。
两手再次空空,徐玉宣看向温叶,道:“母亲......”
温叶闻声,目光未曾离开话本,就这般准确无误地拿了第二块红豆酥,给身侧的小孩儿。
这一次,徐玉宣对红豆酥热情消减了许多,啃了三口,就停下了。
他再次挪动下去,将红豆酥放在茶案上,主动用帕子擦擦沾了糕屑的手。
而后亦步亦趋再次靠向温叶,对她手中的话本好奇起来。
温叶瞅了他透着渴望的小狗眼,想了想,抬眸问:“宣儿是不是到该启蒙的年岁了?”
问的自然是坐在上首的徐月嘉。
徐月嘉看向与温叶亲近的徐玉宣,道:“启蒙先生,年后方到。”
温叶脑子里那根弦松了,还没启蒙,想来是一个字都不识。
“想看?”温叶问道。
徐玉宣不知听不听得懂,反正就一个劲点头。
温叶再次抓住徐玉宣的衣襟,不过这回儿是将徐玉宣塞她披风里,被她半搂着。
话本摆在二人面前,俩人一起看。
小孩儿就像是一个会移动的小火人儿,有了他,也不用一直抱着暖手炉了。
腾出了一只手,温叶嘴巴继续动起来。
时不时喂怀里的小孩儿一口,一大一小,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
没过多久,徐玉宣脸上就沾满了糕屑,连那两撮眉毛上都有。
徐月嘉望见这一幕,眉头
不禁一跳。
须臾过后。
“话本里讲的是什么故事?”
突然听到徐月嘉的声音,温叶第一反应,是错觉,待她抬眸与对方的视线对上,才知不是。
不过话本的内容嘛......
徐月嘉又问了句:“不能说?”
温叶知道自己放在西侧书房那一书架的话本,徐月嘉从未私底下翻看过。
只要她安分一日,他便不会私自踏足她的领域。
“倒也不是。”温叶道,只是她眼下看得并不是普通话本,是带了颜色的!
她合上话本,顿了片刻,开始道:
“这本讲的是一个江南花魁爱上了一位白面书生,不惜将自己攒了数年的赎身银借给书生,助他进京科考,谁料到那白面书生是个情薄心狠的,一举高中后却抛弃那花魁,与皇家公主相爱,做了驸马爷。”
徐月嘉听了,眉头一蹙:“男子写的?”
温叶面露讶异,没想到啊,“何以见得?”
徐月嘉递了她一个“还用我解释”的眼神。
没了话本,徐玉宣学起父亲,皱起两条小眉毛,仰头无声控诉温叶。
温叶不动声色将话本塞回车厢的暗屉里,然后一手盖住徐玉宣的眼睛,道:“其实这故事还没完呢。”
单从上半部来看,确实像是男人的手笔。
温叶继续道:“刚刚我只说了前半部,后半段里,花魁知晓真相后,一气之下来到京城,赶路途中恰巧救了一名神医,对方知晓她的经历后,表示愿意帮其改换面容,以报救命之恩,于是花魁顶着一张连负心书生都认不出的倾城美人脸来到京城,各种机缘巧合下,她成了皇上的继后,从此以后,公主和负心书生见到她都要喊一声:“母后!”。”
徐月嘉:“......”
幸好宣儿不识字。
故事是这么一个故事,只不过温叶讲述的是去黄版本,她可是寻了好几年,才在盛京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书坊,淘到不同于市面上受欢迎的那些书生与公主/相府千金/女皇/富家小姐等等的话本。
不过方才她居然带着一个两岁小娃看小黄书,真
是罪过、罪过。
温叶低头看向手脚并用,挣扎向明的徐玉宣,心道:还好不识字。
逗弄了一小会儿,温叶放过小孩儿,终于重见光明的徐玉宣,语气带着控诉和委屈:“母亲!”
恰逢徐月嘉的视线再次投过来,温叶心中闪过一瞬心虚。
当着小孩儿父亲的面,捉弄小孩,多少有些放肆了。
好在这时,马车驶到了温府门前。
温叶将徐玉宣还给他爹,然后迅速下轿。
纪嬷嬷早已在轿前等候,温叶下轿后,她幅身一礼后,便利落进了车厢。
这一瞧,纪嬷嬷差点没稳住。
匆忙行礼过后,她小心翼翼问:“小公子这是?”
徐月嘉正一点一点擦去徐玉宣脸上糕屑,淡淡道:“无事,打翻了一盘糕点而已。”
徐玉宣闻言,仰起脑袋,露出困惑的表情。
纪嬷嬷疑心不再,忙快速将徐玉宣衣服整理好。
温叶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才见徐月嘉父子下轿。
这时,温父与沈氏携儿子儿媳们正好到达府门前,时间可谓是拿捏得准确无误。